张凉川其实还有一事未讲。
今日朝会因太子的变故不只一桩,还有一件啼笑皆非的小事,便是他的营生。
晟泓童见父皇将要散朝,便大声提及,他命人在燕京售卖韭菜,若哪家家眷想割他的韭菜,记得上奏。
这话在百官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玩闹,根本未放心上。
谁成想,帝王似笑非笑来了句:“既然太子的营生做不下去了,你们谁要接手?”
此言一出,便有聪明之人立即跪地:“微臣不敢!”
至此,虞可身上那些窥视便骤然消散。
而眼下,李安禾听到张氏叔侄的话,便命秋衣快速拿来信件,仔细查阅一遍。
随后递还给张凉川,言道:“张公子,你爹应当是聪明之人,今早陛下未拦着太子处置海云骁,便是对你爹的警示。你告诉他,陛下正值壮年,莫要犯糊涂。”
张凉川心中一凛,接过信从头到尾瞧了一遍,里头确如侄女所言,不过是些海云骁的小心思,还有她的处境罢了,至于提醒乐安郡主提防海云骁,也只是出于关心。
这时,林寅虎开口道:“昨日我与晴姐儿看了张小姐的信,就写信告诉太子,海将军想与他见一面,还想当他的知心人。只是我不知晓太子为何要海将军当太监,要不我再写封信问问。”
然此举却遭到了李安禾的反对:“虎哥儿,这信不必写了,你虽是伴读,但若是事事过问,便是逾规越矩。”
随后,她又对张凉川提醒道:“张公子最好去查一查那海云骁是谁的人。”
张凉川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拱手告辞。
而就在他转身,带着张霓裳离开之际,小以宁忽而想起张霓裳曾说过的一句话,忙开口问道:“张公子,你家和宣平侯关系很好吗?”
张凉川脚下一顿,蹙着眉回首,“乐安郡主,我爹与宣平侯并无多少交情。”
没交情,怎会抱张霓裳?
她当初还在自己面前显摆来着!
小娃觉得张凉川并未说实话,却又没证据。
她一言不发地目送着张家叔侄俩离去,心中不由自主地对张霓裳的处境产生一丝忧虑,连鼻尖都隐隐泛起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小以宁:苦味......
小娃后知后觉地大喊:“地瓜烤焦啦!”
原本还夸三小只乖巧的王二升,瞬间被耳边充斥的各种惊呼与话语淹没,其中,还夹杂着妻子不满的责备:“升哥,刚才你怎么不把地瓜取出来,瞧把晴姐儿他们急得,都要哭了。”
王二升:(?_?),这孩子好像有点多啊!
嘉禾郡主府难得迎来吵闹的一日。
而张凉川却对身后传来的喧闹毫无反应,面色凝重地带着小侄女上了马车。
张霓裳紧张地揪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小叔叔,低声宽慰道:“小叔叔,我的信拿回来了,爹娘看过应该不会罚我了,您莫要担心了。”
张凉川侧眸回望她,想着等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他强扯出一抹笑容,安抚道:“霓裳也莫怕,小叔叔会护住你。”
马车缓缓启动,逐渐加快速度,迅速消失在大雪纷飞中。
与此同时,守在东城门的王、林二人也从清雪百姓口中得知太子两道骚操作。
王诚直接轻笑出声,“这虞家丫头倒是好运道,小小年纪便攀附上太子,今后怕是无人敢惹。”
林玉瓒不置可否地斜睨他一眼:“天家无情,如今太子尚小,对小心思不敏感。若他再大些,见人生疑,摒弃不过是一念之间。小打小闹的生意,他也不会瞧上眼。”
王诚斜倚着城墙,您望着下方干得热火朝天的百姓,呢喃道:“投机取巧的营生干不了多久,也不知那虞富贵为他女儿想出多少营生,抱住这粗大腿,也好不用依附我俩。”
“一个虞富贵罢了,别忘了咱们手里还有珍宝阁的少东家。”林玉瓒不以为意道。
话落,两人不远处便响起另一个做白工的声音。
“林师弟,王师弟,你俩站风口做什么?是不是又在算计人。”
吴浩然扶着自己不合脸的面具,慢悠悠地跑了过来。
谁知,快至两个老男人身侧时,他身形猛地不稳,跌倒在地,惊叫着滑过两人身后,最后成就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吴浩然在结了冰的地砖上划拉两下,红着脸伸出手,尴尬道:“王师弟,林师弟,快来扶师兄一把。”
王、林二人:……
两个老男人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今晚出行顺利与否的担忧,摇着头,一人架起吴浩然的一只胳膊,帮他站起。
“不是,你俩怎会这么稳当。”吴浩然晃晃悠悠站起,立马盯着两个老男人的靴子,不解问道。
对此,两个老男人倒未隐瞒,将鞋底露了出来,只见上头多了许多尖尖的东西。
“我与顺安昨夜做的,吴师兄你来的晚,故而没为你准备。”王诚解释道。
吴浩然在王、林二人的劝说下也参加了恩科,只是他出来时已是第三日清晨,是青松带着铁鹰卫的服饰候在外头与他说的。
他拍拍身上沾染的雪片子,没好气道:“我看你们就是想让我出丑,好让心甘情愿地听你们的话。”
王、林:( ̄- ̄),这人还真是从来不让他俩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