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如暴雨般闪烁,将警局会议大厅照得惨白,新闻发布会背景板上,“徐承旭坠楼案调查通报”的标题用烫金字体书写,
李珉豪站在蓝底金字的警徽前,西装笔挺,领带上别着经济部的银质徽章,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沉痛。
朴政民站在他身侧,警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胸口别着的那枚“英勇勋章”在镜头下泛着冷光。
李珉豪对着麦克风,声音低沉而庄重的说道:“徐承旭秘书长的离世,是经济部的重大损失……”
台下,高多美坐在记者席第一排,指尖轻轻敲击平板电脑。屏幕上实时显示着各大媒体的直播流量——排名前五的新闻社标题已全部替换成《悲痛!徐承旭长期抑郁,不幸坠楼》。
朴政民清了清嗓子,接过话筒,“经过警方初步调查,徐承旭秘书因长期患有抑郁症,于前天深夜在经济部顶楼坠楼,徐秘书生前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物,现场无打斗痕迹,系自杀无疑。”
突然前排的一位记者举手提问,“请问朴局长,”《首山日报》的记者举起话筒,“有匿名信指控徐秘书长坠楼前曾遭人威胁,警方是否掌握相关证据?”
李珉豪侧身低语,朴政民点头会意:“这些都是别有用心的谣言。徐秘书长的办公电脑里发现了遗书草稿,内容涉及工作压力与情感问题......”他顿了顿,“我们已邀请心理专家进行评估,不日将公布详细报告。”
角落里又有一位记者举起手,却被后排的安保人员按住了肩膀。高多美微微侧头,对那名安保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松开了手。
角落的记者站起,话筒上“首山财经”的标志格外醒目。”李部长,有消息称徐承旭与延城张永和爆炸案有关。他这次突然回国,是否是为了寻求您的庇护?”
记者的提问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现场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这是很多媒体都想知道的问题。
李珉豪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敲击演讲台,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他微微低头,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眼神。
“徐承旭……曾经是我最信任的部下。”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像是真的在忍受某种煎熬。
“但很遗憾,他在负责南部新城项目期间,辜负了这份信任。”
台下记者迅速记录,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李珉豪渐渐抬起头,语气也变得强硬了一些:“他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甚至……”他摇头,像是难以启齿,“他还与贫民窟以张永和为首的当地势力发生利益冲突,导致工程延期、资金流失,最终引发流血事件。”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惫感溢于言表。
“延城爆炸案……是一场悲剧,是如果我能早一点察觉,如果我能多关注一些……”他声音微颤,恰到好处地停顿,让愧疚感在空气中蔓延。
李珉豪突然抬头,眼神坚定:“但我要澄清一点——爆炸案的另一位责任人,是张永和!”
全场哗然,连快门声都停滞了一秒。
“张永和的势力在南部新城盘踞多年,暴力垄断建材市场,甚至威胁政府官员!徐承旭与他发生冲突,正是因为分赃不均!”
台下记者疯狂拍照,闪光灯再次如暴雨般亮起。
李珉豪重新恢复沉稳,微微低头,“作为领导,我承认……我也有失察之责。工作繁忙,没能及时制止事态恶化。”他缓缓摘下眼镜,用袖口轻轻擦拭,仿佛在掩饰某种情绪。
“但请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的裁决。无论是徐承旭,还是张永和,该负责的人……一个都逃不掉,我在此郑重承诺,一定会配合警方彻查此事,给民众一个交代。”
李珉豪重新戴上眼镜,表情恢复冷静。
发布会结束后,后台休息室内。
李珉豪松了松领带,脸上疲惫痛苦的表情瞬间消失,“记者会结束了,风向已经转到张永和那边,媒体那边打点好了?”
高多美亮出平板,“12家主流媒体总编的账户,刚各收到三倍年薪的'慰问金'。“
李珉豪满意的点了点头,和高多美从警局离开。
回到经济部后,他靠在真皮座椅上,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窗外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血色。
电视里仍在回放发布会的画面——徐承旭的“自杀”被完美包装成”畏罪自尽”,舆论一片哗然。
“终于结束了……”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朴政民”的名字,李珉豪皱眉,按下接听。
朴政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细微的颤抖,“部、部长……法医孙锡九刚才发现,徐承旭的西装……少了一枚纽扣,也许,是刮掉了?”
雪茄在李珉豪指间断裂,他缓缓坐直,“……你说什么?”
朴政民咽了口唾沫,“就在胸口位置,本该有四枚纽扣,现在只剩三枚。孙锡九说……断线处很整齐,像是被故意扯下来的。”
李珉豪的瞳孔骤然收缩,“安排所有人!立刻去找!!”
整栋大楼陷入混乱。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打着手电,在草坪上匍匐前进,像一群寻找谷粒的麻雀。
安保A扒开灌木丛,“这边没有!”
安保b,“这边也没有!”
顶楼办公室内,李珉豪亲自蹲在地上,手指抚过每一寸地毯。“不可能……他当时根本没机会……”
朴政民这时来到了顶楼,他跟高多美交换了眼神,高多美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进去。
朴政民小心翼翼的推开半掩着的门,“李部长,所有地方都翻遍了,连排水沟都——”
李珉豪蹲在地上,暴怒的吼道:“再找!!!”
朴政民战战兢兢地靠近,“李部长,会不会只是意外。”
“少了一枚纽扣,你告诉我这是意外?”李珉豪突然起身,他抓起桌上的一个水晶雕像,对着墙面砸去,雕像在墙上撞得粉碎,玻璃碴子溅在朴政民脚边。
朴政民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冷的窗台上:“或许是坠楼时脱落,被风刮到了某个角落......”
李珉豪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哈哈哈哈,徐承旭那个杂种连死都要咬我一口!”
突然他收住笑声,玻璃的蓝光映着李珉豪扭曲的脸,像他的手指狠狠掐住朴政民的喉结,“那天夜里——”他的手指收紧,“接触过尸体的,都有谁?”
朴政民窒息般挤出声音,“法医孙...锡九...五...五名刑侦...”
李珉豪突然松手,朴政民像破布娃娃般滑坐在地,剧烈咳嗽。
李珉豪掏出丝绸手帕擦手,“肯定有人在搞鬼。” 他轻声说,手帕轻飘飘落在地上,盖住朴政民颤抖的手指,“给我揪出来。”
朴政民抬起头,瞳孔骤缩。
眼前的人……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让朴政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