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腊月二十六,离过年没几天了。
外地人要赶着回家过年,本地的也少不了趁着年节,和亲朋好友好好走动走动。
婚礼结束,离得近的,直接告辞,离得远的,还得在山庄里住一宿。
遇到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两人亲朋好友,但凡能赶来的,全都来了。
别看只发出去520张请柬,因为有不少人以家庭为单位过来,所有宾客加起来足有两千多。
这天晚上,两人把今晚要走的客人送走,又把留宿的客人安顿好,最后陪着朋友们玩闹半宿,直到两点过,才跟家人告别,回到布置成新房的同心院。
顾兰溪累了一天,昨晚又没有睡好,到了这会儿,完全是强打精神。
耷拉着眼皮,跟着陆南亭进屋,二话不说,就要往床上倒。
陆南亭忙把她拉住。
“等下,床上有干果,我先收拾收拾。”
老bJ传统习俗,新婚夫妻入洞房之后,坐在婚床上,要举行撒帐仪式。
由家中亲近的长辈,一边念叨吉祥话,一边往他俩身边撒干果。
一般来讲,干果有“老四样”,即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老bJ通常会加入栗子,谐音“利子、立子”。
两人婚礼流程为了符合现代人习惯,经过了部分改变,撒帐仪式在婚礼上已经象征性的举行过了,是以两人回到新房,并没有一群全幅长辈等着,给他俩现场撒。
而是趁他俩不在,布置好,就走了。
顾兰溪努力睁开眼,就见被子叠好放在床头,干果一堆,除了传统那些,里头还掺了象征“百年好合”的百合,以及象征财富的铜钱。
东西直接撒床单上,中间还用红枣摆了个“囍”字。
的确没法往下躺。
无奈,只得先去沙发上等着。
等她躺下,陆南亭立刻把被子枕头搬到床尾雕花春凳上,完了拎起床单四个角,轻轻一系,放到了床边小桌上。
然后才取了干净的床单过来铺上。
不得不说,陆南亭个子高,手又长,铺床单的时候,可比顾兰溪利索多了。
顾兰溪明明已经很困很困,见他忙活,却睡不着了。
撒帐,一般是家里有福的老人来撒,一边撒,一边说吉利话。
章若岚生了三个儿子,大半辈子都过得和和美美,撒帐的时候,她自是在场。
一般来讲,床上的字儿,都是“早生贵子”,但他俩床上却没有摆这些。
章若岚对待儿媳妇的时候,总是这样,很在乎她们的感受。
只这一点,顾兰溪就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婆婆。
说起来,现代年轻人都挺不容易的。
完成学业之后,首先要面临的,是就业,待到工作稍微稳定,催婚和催生就会接踵而来。
这两件事,一般来讲,是具有先后顺序的,得先催婚成功,再催生。
他俩根本不用人催,刚到年龄,就先斩后奏,把婚给结了。
顾兰溪琢磨,公婆全无催生的意思,一来,多半是因为他俩年纪小,二来,家中孙辈已有俩,孙子孙女都有了,他俩自是不着急。
甚至,因为她原生家庭的缘故,筹备婚礼的时候,陆太格外避讳重男轻女这个问题。
顾兰溪本就是个观察力很敏锐的人,亲身经历一遍,自是感觉很明显。
“饿不饿?这里有厨房,我等下去给你煮碗面,将就着吃两口吧!”
陆南亭一边铺床单,一边问她。
顾兰溪今天那顶凤冠,用料扎实,光红蓝宝石就镶了大大小小199颗,另有大大小小珍珠1314颗,再加上主材黄金,足有四斤多重。
之后换了稍微轻便些的敬酒服,满头珠翠,照旧不轻。
一天下来,其中辛苦,自是不必多说。
“太晚了,吃了消化不好,耽搁睡觉,不想吃。”
顾兰溪蹬掉鞋子,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那你躺好,我给你卸妆。”
陆南亭干脆利落的把床铺了,又去取了卸妆水出来,就见顾兰溪已经站了起来,正在那穿拖鞋。
听他这么说,立刻拒绝:
“不用,我自己来,你给你自己卸,早点洗漱完,早点睡,你明天下午还要去电视台彩排,睡眠不足耽搁事儿。”
今年春节联欢晚会,陆南亭要上央视。
这对他来讲,是很难得的,塑造正面形象的机会。
经过运作,好几个月才定下来。
从七月到现在,足足半年,期间陆南亭已经参加过很多次彩排,为此不知付出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所以小两口一商量,哪怕腊月二十八还得回广州祭祖,办回门礼,还是保留了这个行程,并把它当做陆南亭今年年底,除婚礼之外,最重要的事情来办。
两人来到卫生间,各自卸妆。
陆南亭两下把自己收拾好,就拿了梳子过来,给她拆头发。
顾兰溪又浓又密,还很长,做发型的时候,都不需要假发片。
陆南亭怕扯痛她,全程小心翼翼。
首饰取下来,收进首饰盒,又取下来一把黑色小卡子,随手放进收纳盒,顾兰溪一头长发,这才得到解放。
等他把头发疏通,顾兰溪也把牙刷好了。
擦擦嘴,正准备回卧室,就见陆南亭拧眉,抓着她的发尾:
“洗个头吧,全是发胶。”
顾兰溪这人,有时候挺糙的,在野外拍戏,累极了,找捆稻草铺着,都能睡一觉,这会儿困得要命,很想睡醒了再洗,知道他讲究,闻到发胶味儿该睡不着了,只得回到浴室,两下把衣服脱了,站到花洒下面。
陆南亭见她睁不开眼,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她搓头发。
两下洗完,拿个毯子把她裹起来,轻轻一推,让她先去被窝里。
“等我一下,马上过来给你吹头发。”
顾兰溪这会儿连他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几乎凭着本能,爬到了床上。
之后陆南亭给她吹头发,她都没感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
隐隐约约听到陆南亭说话,没听清也顾不上问。
大概因为心里记挂着这事儿,顾兰溪第二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问他:
“你昨晚说什么了?”
陆南亭昨晚等她睡了,撑着脑袋在边上看了她起码半小时才睡,迷迷糊糊的,也记不清自己那会儿说了什么,被她一问,好险没愁死!
好在,他对自己足够了解,几乎没有犹豫,就现编了套词儿:
“我说,看我俩手相,爱情线又直又粗,都是专一痴情种,肯定会长长久久、从一而终。”
顾兰溪本就有点小迷信,一听这话,立刻好奇:“这个具体怎么个说法?给我看看呢?我对手相不太懂。”
陆南亭忙把手机拿过来,输入关键词,搜了相关帖子给她看。
冬天,暖融融的室内,两人睡醒,靠在一起八卦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这种感觉,特别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