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切长谷部,国宝级,出了名的主控刀,废审制造机,犬科。
根据每个本丸的细微不同,与审神者的不同,具体可分为家犬,狂犬,和野犬。
是直臣也是谏臣,如果主公的要求他认为不合理,对主有害,会直言不讳的拒绝,并且向主解释,即使知道自己的行为会惹怒主。
“你要去修行?”麦子颇感意外,“可以是可以,不过怎么会突然想到去修行?”
最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吧,除了前两天她吃玉钢被抓到,不不,不可能是那件事,都过去两天了。
“是,”压切长谷部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座位上的麦子,多年前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些东西,我想去亲自去确认……”
麦子轻笑:“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可以,我想是现在。”
“好,狐之助……算了,我去给你拿修行套装,时政说修行没什么危险,但是还是要小心,记得写信。”
“……是,感谢您的宽容。”压切长谷部恭敬的土下座。
没有任何理由的,毫无征兆的说自己要去修行,这样的行为……简直太糟糕了。
甚至日课里,他明天还有远征,后天是近侍……这样一来,所有的安排都被打乱,他给主添麻烦了。
但是他已经忍不下去了,仅仅是这两日,梦中自己的无理妄为,醒来后主一如往常的与自己聊天,对自己微笑,心中那点酸涩庆幸被愧疚自责掩埋,他快把自己逼疯了。
后天他还是主的近侍,他不允许这样的自己靠近主,万一,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梦中那些亵渎之事……他就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马上刀解。
但是不行,他的生命是属于主的,不重视自己的生命,也是不重视主。
于是他能想到的,只有去极化,放逐自己,去遥远的过去好好冷静。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去极化的念头,不是他不想变强,而是和变强相比,他更不想离开主身边。
“这样放他出去极化好吗?”髭切看着压切长谷部消失的背影,抬手抱住麦子,眼睛里有一丝意味不明,“忠犬君,好像快把自己逼疯了,虽然极化理论上来说没危险,但如果脱离原本的修行路线,时政的保护就不起效咯~”
“这一点你深有体会对吧,偏离修行路线近五十年的髭切君,”麦子无奈的抬起头,看着某个用下巴戳自己的刀,“长谷部答应过我会回来,就不会放逐自己,你在不满什么,别用下巴戳我,你下巴好尖。”
髭切哼哼,下巴抵在猫额头蹭了蹭,“嗯~猫猫为什么响呀~”
“因为猫在不满啊,”麦子不客气的抬手抵住他的下巴,“就是因为长谷部快把自己憋坏了,才要让他出去,就算长谷部不说要去修行,我也准备找个借口,让他去做长期任务,我才是那个让他压力倍增的存在。”
“哦呀~原来小猫知道啊~”髭切眼中带着笑意。
麦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废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谷部不敢看我,但是我不觉得是坏事。”
“嗯?为什么~”
“至少有一点改变啊,长谷部一直封闭自己,神经紧绷,从我们遇见他,到现在,他很少能放松下来,虽然这么说有点难过,但是长谷部一直在准备,”麦子顿了一下,“准备有一天会被丢掉。”
哪怕麦子说过很多次,绝对不会丢掉他,也保证过自己只要在这个世上,就不会离开。
长谷部每一次都是感动的点头,但事实上没往心里去。
不是他不信任麦子,是他已经无法信任自己不会被丢掉这件事。
曾被织田信长赐予黑田如水(黑田官兵卫),在黑田家度过了相当长的安稳期,后来更是被定为国宝。
对黑田家的好感度很高,但对织田信长都给自己取名了,却还是将自己随随便便,赐予非直臣的黑田家这件事耿耿于怀,认为自己被抛弃了。
因此化形时自带对织田信长的怨念,并且向审神者表示自己什么都能做,每一振压切长谷部都想成为审神者的第一近臣,但他不直说,而是用“我很厉害,我很有用,所以只要有我就够了”的方式。
让主公知道他是最好用的刀。
其实织田信长名义上是赏赐,事实上应该属于安抚,并非抛弃,这一点在压切长谷部极化后,自然会在修行中明白。
但麦子本丸的这振压切长谷部,经历了前主织田信长的“抛弃”,又实打实的经历了审神者的虐待和贩卖。
心理上存在很大的问题,刚遇到麦子时,有很严重的自毁心理,认为要用生命为主的履历上添上光辉的一笔,除了想为主建功立业的心理外。
还有“只要我死了,就不会被遗弃了”的极端想法。
以及他无意间患上的弃犬效应,不敢拒绝麦子任何要求,哪怕是他知道不该同意,会对主公有危险的要求,只要麦子强硬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麦子清楚他隐藏在癫狂下的不安和恐惧,但要想安抚,不是三言两句的事,是需要时间,一点点修补他曾经的伤痛。
直接点出来,长谷部不会说出原因,反而会觉得自己让主烦恼了,更多几分自我厌弃。
所以长谷部能主动提出要去修行,麦子其实很开心,至少长谷部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会想办法,试图调节自己的情绪,这是一个恢复的表现。
“信任本来就是一件很艰难又痛苦的事。”尤其是经历过背叛的。
髭切歪头,蹭蹭麦子的手,“但是他回来,也不一定能恢复喔,有些刀极化回来,更恐惧内心的脆弱。”
比如发现自己其实不存在的今剑,比如旁观了自己一生,却毫无实感的一期一振……
极化是对内心的修行,但看清自己的内心,不一定会让人变得更好,也可能直面内心的柔弱和不堪。
“没关系,因为不管怎么样,我都在这里啊,”麦子没有躲开髭切的蹭蹭,反而抬手摸摸他在阳光下格外亮眼的发丝,“别怕迷路,我会在本丸等你们,所以大胆的做你们想做的事,好不容易有人身,不去体验一下刀身无法做的事,就太亏了。”
髭切沉默的和麦子对视,看见她眼里的认真,目光在她气血十足的唇边滑落。
轻轻叹了口气,虔诚的亲吻麦子的额角。
“小猫,这种话,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