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较近的黛米立刻起身移开罐头炖肉,担忧道:
“贝坦菲尔上尉之前很喜欢这个,现在怎么是这副反应?”
“难道她在恐惧以前的军旅生活?”
都不用爱丽丝开口,卢基诺最先摇头,否决:
“不可能,贝坦菲尔上尉的个人习惯里有很浓重的军队痕迹,她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为军队生活感到骄傲。”
说到这里,卢基诺想了想,回忆道,
“贝坦菲尔上尉受到惊吓,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时,我看到她脸上的完整表情很……怪异。”
“怪异?”
黛米忧心忡忡道,
“贝坦菲尔上尉的情况在恶化,我们不能保持旁观,任由她一个人抗了。我去找下管家爷爷,请他安排个医生来看看吧。”
这个行动力极强的姑娘说干就干,当即就扔下刀叉,下桌去找老管家。
爱丽丝没能及时拉住她,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黛米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她带着哭腔,说:“管家先生说贝坦菲尔上尉的情况很正常。”
“我强调了一下她可能因为游戏处于危险之中,但老管家不仅装听不到,还,还……”
还反过来提醒黛米,因为昨天的撒谎警告,她也处于相当危险的境地。
更加让黛米生气却不敢告诉爱丽丝等人的,是老管家盯着她,意味深长提了昨晚黛米去缪斯回廊的事,还说什么——“她与她同伴处心竭虑策划的破坏计划到此为止了。”
不是,黛米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她什么时候有一个和她一起,处心竭虑在搞庄园破坏的同伴了?
爱丽丝小姐,迪鲁西教授,克拉克先生,贝坦菲尔上尉,她都是第一次见。
老管家的态度,黛米感到委屈。
调酒师没忍住,反问了一下有关山姆的事,结果老管家立刻就阴阳怪气的表示——
“你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演的可真好。”
黛米,要被老管家气死了!
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回来的调酒师不想重复老管家的话了。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叉子把牛排戳出三个透明小洞,吓了布洛黛薇一跳。
卢基诺微微一挑眉:“看来管家先生给了波本小姐不少气受。”
“他不再维持风度了,这是否说明着——这里不需要再继续蒙骗我们了?”
教授若有所思,
“看来最多到明天,这场游戏就要结束了。各位都准备好了吗?老实说,我觉得大家的精神都不太好,像是要被这里的主人整死。”
“我们要是无人生还,就有点丢脸了。”
“怎么会呢?迪卢西教授,您说笑了。”
爱丽丝喝完一勺蔬菜浓汤,擦擦嘴,接过话题,
“离游戏的结束是不远了,大家不能掉以轻心,但也不用觉得我们是无能为力的笼中鸟。”
相比卢基诺的观点,爱丽丝的发言更得黛米喜欢,她连忙点头:
“是啊是啊,呸呸呸,什么死不死输不输的,如果明天能结束游戏,那对我们是个好消息!”
反正也是会被公布的事,黛米干脆承认,并且打算沿用爱丽丝的做法——
“不知道迪鲁西教授和爱丽丝小姐,还记得我昨天的吹嘘吗?”
“我只是小小吹了个牛,说自己认识酒里面的东西。结果管家那个可恶的老家伙因此给我发了警告,说我撒谎了。”
黛米不高兴道,
“好吧,我只是熟悉酒杯里的东西,不是认识。这么一点小小的‘语意误会’,居然也算是撒谎,哼!”
“不过正好,今天晚上我会丧失投票权。”
“而我记得规则里,受到警告的人失去的是当晚的投票,而不是所有投票权,那么我们今天晚上手上的票数又是四票,只要控一控票,今晚又会是个平安夜!”
黛米挥挥拳头,恶狠狠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管家的神色了,一定很有趣!”
黛米的乐观发言,让爱丽丝与卢基诺对视一眼,双双摇头。
“波本小姐,我很高兴看到您在为游戏努力,您的思考比昨天成熟了一点点。”
卢基诺说,
“但是您少算了一点。”
“我们就不提贝坦菲尔上尉在警告过后能不能拥有投票权,我们就讨论她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自主投票。”
卢基诺指指趴在桌上满脸不舒服的玛尔塔,伸手戳了戳。
玛尔塔没什么反应,仍然紧闭着双眼。
“波本小姐,您看。”
卢基诺摊开手,
“贝坦菲尔上尉连眼睛都睁不开,怎么握笔投票?”
“啊?”
黛米看看玛尔塔,又看看遗憾的卢基诺,磕磕巴巴道,
“可是管家说不能弃票啊,如果贝坦菲尔上尉投不了票……”
爱丽丝点点头,沉重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现在不仅是只有三票的问题了,我们反而要祈祷,祈祷一次警告后失去的不是当晚投票权,而是每个夜晚的投票权。不然没办法自主完成投票的贝坦菲尔上尉,会被判再次触犯规则。”
爱丽丝将最后一条规则重复了一遍,
“违规的人,一次警告,二次出局。”
黛米没心情吃饭了,时不时看向玛尔塔,嘀咕着——
“天啊,希望贝坦菲尔上尉快点醒来,至少能像克拉克先生,可以写个名字。”
不止是她,其他人同样期盼着玛尔塔能好转。
当午餐时间结束后,包括头晕目眩的伊莱,所有人都围着玛尔塔想办法。
天不遂人愿。
在服用了同等药物的情况下,爱丽丝与黛米有着耐药性,卢基诺加快了进化的变异,伊莱则是有布洛黛薇和他共摊命运,影响稍弱。
只有靠自己硬扛的玛尔塔,充分展现了【狄俄尼索斯】恐怖的药性。
随着时间的流逝,别说醒来了,她陷入了更深的幻听与幻视中,整个人不停哆嗦着,眼角有泪流下。
爱丽丝企图与她交谈,但玛尔塔仿佛处在一个完全封闭的自我世界,只零星呢喃着——
“我是谁?我是玛尔塔,是父母的女儿……不对,我不是玛尔塔,玛尔塔已经死去了。”
“我不想再听父母的安排,提着箱子离开家。我是‘知名不具’,伊芙琳老师,我一直牢记着我的身份,我是……不对,我也不是‘知名不具’,笼子在收紧,我必须逃出去……”
“我是谁?”
黛米看着玛尔塔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急得团团转,
“要是我哥在就好了,他是最厉害的药剂师,说不定能两三下配出一款解药,帮贝坦菲尔上尉摆脱这本来就不应该困住她的梦魇。”
“她明明已经想通了,现在又被拖回去。”
“唉,我真怕她会就此沉沦,稀里糊涂的永远找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