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薛家现如今不在眼前,不然王子腾把薛蟠打死的心都有了。
升迁的紧要关头搞事情,简直就是猪队友。
李父知道,王子腾这时肯定坐立不安,恨不能赶紧把事情处理干净,免得影响自己的升官。
但是不巧的是,自己刚好就瞧着王家和王子腾不顺眼,正愁着怎么给他们下绊子呢,就有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而且更巧的是,当地知府还就是自己的人,真是天公作美啊!
之前王家那么欺负自己的女儿,李父早就把他家记恨上了。
每每当着其他朝臣,就把很多党派之间矛盾都转移到王子腾身上。弄得他们觉得只要扳倒了王子腾,太上皇那边儿绝对会失去一个有力的臂膀,新皇就能势力大涨。
虽然利用了别人,但是李父的话倒也不假。
所以那些朝臣都视王子腾为头号敌人,甚至这次薛家的事情,很难说有没有其他人下绊子。
不然薛家再傻,应当也不会将事情闹大到如今这个地步。现在这件事情在金陵已经人尽皆知,传到都中也只需要些时间而已。
李父在信中交代方临清,一定要把这件案子拖上一两年,不管王子腾和太上皇那边儿如何施压,都要硬顶住。
一两年,既能进一步把案子闹大,也能把王子腾的升任给拖住,甚至给拖黄。
这一两年也不是硬拖,而是让他跟王子腾讨论“报酬”。
最好把方临清升迁进京,再给安排一个不错的职位,要是再给些别的,那就更好不过了。
反正他这种纨绔子弟,要价夸张也是正常,到时候王子腾哪怕再肉疼,也得乖乖地把“谢礼”给出了。
到时候东西收下,案件搁置就行,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让王子腾另外安排人处理。
相当于,他花钱,买方临清的视而不见。
因为要的急,李父这封信件很快就到了方临清手里。
他看完之后,直接沉默了半晌。
还问家里给安排的师爷,“之前我老师跟王子腾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李祭酒的女儿嫁给了王子腾的外甥,应该不会有什么仇怨才对。”
方临清:“不像,这信里就差让我把王子腾的头给砍了,绝对有什么过节。不然真是亲戚的话,又怎么会把他往死里整?”
师爷把信拿过来一看,也直接沉默了。
这么狠的招数,要说没仇的话,确实不可能。
“爷,李祭酒的这个法子,想得太过精妙了。咱们要不直接照做?”
方临清笑着点头,脸上一副玩味的表情,“既然我和老师都看他不顺眼,那就说明他确实罪该万死。”
“咱们不妨在老师的基础上再多要一些,就当替我出气,替老师报仇!”
“舒服啊,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说着把脚往书案上一翘,后仰在圈椅的靠垫上,“你说让王子腾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好?”
“户部侍郎怎么样?或者吏部侍郎?”
师爷:“……”
“爷,您现在是从四品,侍郎是正三品,一下子跳三级,是不是太难为他了一些?而且还是户部和吏部这种要紧和吃香的衙门,会不会口气太大?”
“切,你懂什么?不要这种,怎么叫狮子大开口?”
“既然你觉得过分,那就证明我的提议再好不过了,就这么写,你快动笔。”
见师爷虽然无奈,但是听话的开始写信,方临清高兴地哼起了小曲。
“我跟你说,估计户部和吏部这种至关重要的衙门,王子腾是把我安插不进去的。”
“咱们的底线是礼部侍郎,嘿嘿,到时候我就是老师的上峰。”
“你说,老师朝我行礼该是什么样子?”
这话太过吓人,听得师爷笔下一滑,写了大半张纸的信件直接报废,但他已经没有功夫在乎这个。
看着自家的公子,觉得他真是年轻,也太敢做梦了。
他这无异于自己找死,所以师爷试图赶紧拯救一把,“爷,这种白日梦一样的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算了,最好永远不要叫李祭酒知道。”
“这话怎么了,我说的又不是没可能,怎么就白日做梦了?”
“老师那么包容的人,看着自己弟子高升,应该会很高兴吧?”
说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显得人不怀好心,很有些得志便猖狂的意思。
“再说了,法子还是老师自己想的呢,我只是照做。这么听话的学生,怎么会有错?”
师爷看他越说越有些意动,无奈地闭了闭眼,对于他的作死简直不忍直视。
手下换了一张纸,继续重新写信,嘴里说道:“爷要是忘了以前被李祭酒怎样收拾的,属下还记得,帮您回忆回忆也是可以的。”
“当时您哭着回来说,李祭酒罚您头顶癞蛤蟆,在国子监门口站了一天。只是因为您把蛤蟆放到了先生的书囊和鞋子里。”
“后面有一次,您又顶着大花脸回来哭诉,说李祭酒罚您那个样子一旬,就是因为您趁午睡给先生脸上画满了墨迹。”
“还有一次,您穿着里衣回来,就是因为……”
“行了,不要再说了!”师爷的话没说完,就被方临清打断了。
“我记性还没差到那个地步,用不着你这么‘好心’的提醒。”
他磨了磨牙,对于师爷的揭短非常不高兴,“你现在这样挑拨我们师生关系,小心我找老师告状!”
师爷不敢说话,默默地写自己的信去了。
这个混世魔王一样的主子,只有李祭酒能收拾,当初把他送到国子监,真是做对了。
反正只要他不是刻意挑衅,李祭酒就不会收拾他。
现在自己把他劝住,就是被骂几句也没什么,总比又看着他被收拾得可怜兮兮,再回来哭诉委屈好。
都有孩子的人了,再被老师收拾哭,也不像个样子不是?
师爷虽然原谅了自家主子,但是信上对着王子腾的措辞更加狠厉了三分,毕竟自己受的气也要找个人出。
收到信的王子腾:“……”
幕僚:“老爷,方知府的信上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