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妤是个很记仇的人,藏在细枝末节里的人,也是会被她揪出来清查的。
哪怕把龙卷风塞进手术室里,已经后半夜,也拦不住白孟妤的脚步。
铁皮门被粗暴的打砸,在寂静的午夜听来,像是炸响的惊雷。
林杰森处在密闭的小空间里,听得尤为清晰。
壮硕的身形差点从小躺椅上掀翻下去。
哪怕是再温吞的人,此刻也忍不住起了一些暴虐的心思。
怀里的两个小毛团子也同样被惊醒,一个炸毛呲牙,意图护主,一个缩在被单底下,紧紧贴着林杰森滚烫的皮肤。
外面声音一直没有停歇,林杰森伸手把呲牙的小三花捞回自己怀中,扬声想制止外面那人发疯般的举动:“医馆晚上不营业,扑街黑社会,再闹我出去打死你!”
外面的声音停歇了一秒钟,林杰森正以为自己的告诫有效。
下一秒却是更加强烈的敲击声。
铁皮卷帘门被豁出一个大口子,月光倾泻进来,弯头撬棍顺势将门板撕裂。
一道人影逆着月光,是被完美剪裁的画像。
可她的语气阴沉沉的:“你要打死谁?我吗?”
白孟妤抬起腿来就是两脚,将碎裂的铁皮门踢得弯折进去。
她横跨进来,一双眼睛像是审犯人似的,锐利的盯着处于她身下的林杰森,手里的撬棍,像是要马上落到他身上的刑具。
“林杰森,我对你不好吗?”
林杰森的眉心突突直跳,他愈发坐直了身体,难免觉得心虚。
单薄的凉被在他胸膛滑落,露出未着寸缕的上半身。
他的面罩也同样横放在枕头边上。
平日里被遮掩的所有伤疤,都在此刻毫无防备的展露在白孟妤面前。
林杰森根本不必去深究白孟妤此来何为,因为他唯一一件对白孟妤心里有愧的,就是对龙卷风病情的隐瞒。
他那双性感的唇被牙齿啃噬着,很沉闷的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想解释,但终归没有理由:“这是龙哥要求的……你打我吧,出气就好。”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夏凉被捏得紧紧的,却没有拉上去遮挡自己。
同时在白孟妤面前低垂下头颅,露出最脆弱的脖颈。
林杰森看出白孟妤是带着气来的。
他也活该受这一难,打吧。
“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林杰森,我以为我们多少是朋友!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你也不想想,整个城寨里到底是谁帮你最多?是谁亲力亲为的帮你找人?难道就因为龙卷风在城寨里更有话语权,你就听他的?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识时务?”
白孟妤越说越气,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巴掌拍在林杰森后脑上。
继而又扬起了手。
林杰森本就心有愧疚,同时被说她说的愈发不堪。
这一巴掌,白孟妤用的力气很大,把林杰森打得很清醒。
他怕白孟妤打的不解气,对着她高抬起的手,昂起了脑袋。
显然是想用脸,去接这一巴掌。
可白孟妤的手掌缓缓降下,从他面前掠过,拎起了林杰森胸口毛茸茸的那只小东西。
小三花细小的绒毛从林杰森胸口搔过,同时也让他腰腹一凉,失去了热源和遮挡。
白孟妤的眼神十分淡然的从林杰森裸露的胸膛扫过,让他下意识的绷紧。
他突然很想听白孟妤发表一些言论,有关于他的身材、肤色和伤疤。
她曾经说过,林杰森是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很性感,现在亲眼见到了,还这样觉得吗?
眼下的情况,显然不是该思虑这个的时候。
林杰森惊觉,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在意白孟妤的目光和看法……
手中毛茸茸又绵软的触感,让白孟妤心情好了很多。
小三花也是个宁死不屈的,四肢疯狂舞动,在她手中翻腾的像只活鱼。
但白孟妤的手掌比它更灵活,左右也没有让小三花抓到一下,反而以奇怪的角度趁虚而入,在软乎乎的肚皮上捏了两三把。
林杰森到了这种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
白孟妤恨他是个锯嘴葫芦:“在你眼里,我们或许不是朋友吧?帮忙什么的,也全都是我一厢情愿,说不定你也不想欠我这个人情。”
“不是!”林杰森脱口而出,立刻反驳了。
可白孟妤不想听:“城寨以后归我管,我看了你心烦,明天就是胡柏言的庭审,在此之后,你也没有留在城寨的必要了,从这里离开吧。”
白孟妤捏了捏怀中小猫的爪子,放在鼻尖上蹭了蹭。
绵软的细绒毛,可比八十一的硬茬子好摸多了:“把猫留下,这是城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