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萝瞧着她:“你先别这么悲观,或许皇上找我们是好事呢。”
蕴玉有些苦笑地摇摇头。
“若长公主相信我才是她真正的女儿,她应当是欣喜若狂的,可现在只有太监来传召我们两个,这说明长公主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次去,恐怕凶多吉少。”
看着她漂亮的脸蛋露出愁容和失落,言萝不由得用小手捏住她的手指。
“我倒是不这么想,皇上之前对此事不管不问,现在叫我们去,肯定是想仔细了解。”
“言萝小姐……若事情走向最糟糕的一步,我听说你能驭鬼,可否请你在我死后,把我的魂魄留在长公主殿下身边?”
言萝看着她:“为何?若她真不要你了,你应该恨她,怎会有这样狠心的一个母亲才对。”
蕴玉摇摇头:“我被换走这件事,我想她应该也不清楚,她把安平郡主当成我,用心地爱护,足以证明她是个好母亲,是我没有福气享受,所以我死了,却想留在她身边护佑她平安顺遂,这一生母女缘分,也算有个了结了。”
听她说的这番话,言萝眼眶也湿了。
飘在旁边的阿花嘤嘤哭泣。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蕴玉姑娘才有郡主的品格啊!”
这时,江燃忽然道:“怎么附近越走越荒凉?”
言萝回过神。
刚刚顾着跟蕴玉说话去了,没留意前头的太监,竟然带路把她们引到了偏僻的宫道上。
四周宫墙高深,抬头一看,只有一条窄窄的天日,好似被困在这里了一样。
言萝立刻拉住蕴玉的手,站定原地。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前头的太监忽而回首,眼神阴恻恻的:“奴才不是说了,去见皇上啊。”
言萝冷笑:“皇上能在这个地方?你少骗人了。”
说罢,她拉着蕴玉:“咱们走。”
太监一挥手,竟有另外两个小太监跳出来,挡住她们的回头路。
“想走?门都没有!郡主有令,你们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
他们三人掏出匕首,朝言萝和蕴玉刺过来。
蕴玉尖叫,千钧一发之际,她主动抱住言萝,朝旁边躲去。
她一不小心撞到宫墙,肌肤被蹭破了。
言萝立时呵斥:“江燃,上身!”
江燃在空中拧眉:“那三个都是阉人,寡人不想附身。”
太监劈在墙上,言萝拉着蕴玉左右闪躲。
老钱都着急了:“诸侯!大王,大大王!你倒是上啊!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小姐被砍死?”
老钱他们都不是练家子,这里有三个人,还是江燃去对付他们更好。
江燃垂眸看着场下的人,太监没了根,他岂能屈就?
不如……
只见江燃忽而动身,下一瞬,蕴玉的身体僵住了。
方才还脸色发白的蕴玉,眼神豁然坚定凛冽起来。
“找死!”蕴玉大喝一声,与三个太监厮打起来。
她赤手空拳,却招招凌厉。
言萝躲去旁边的宫灯后面,探出个小脑袋。
“对,就是这样,打他,往死里揍!”
与此同时。
朝廷之上,已经因为长公主的言论,引起轩然大波,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错愕。
因为长公主方才说,她如今抚养的安平郡主,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而她的亲生女儿早在出生当日就被调换。
皇上不可置信。
“皇妹,别人都这样胡言乱语就罢了,你作为安平的母亲,怎能也说这种话?”
“皇兄,这事是真的,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
长公主欲言又止。
她不能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说自己昨夜梦见了那名叫秋棠的宫女,并且,秋棠还将当初她亲眼所见的调换女婴经过,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她。
长公主闭了闭眼,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悲痛。
“总之,证据确凿,我也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调取罪证,安平并非我的亲女儿,而是乳母章妈妈的孩子。”
朝堂上,众人哗然大惊。
皇帝豁然起身:“皇妹,此事当真?!”
长公主脸色发白地点点头,若不是教养良好,恐怕她已经当朝哭了出来。
“章妈妈当初指责有人毒害襁褓里的郡主,也是她一手策划,只为了博得我的信任,实则安平是她同当初养马的小厮吉真所生!”
“小厮何在?”皇帝怒了。
长公主哽咽道:“十年前,他因犯了个小错,被发配出府,谋生去了,现在想来,这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说到这里,她终于哽咽,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想到,这个小厮故意让自己犯错离开长公主府,肯定是怕安平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他从而被发现端倪。
长公主替这些奴才将女儿养的很好,可她自己的女儿却清贫辛苦地过了十五年!
整整十五年,这个孩子受了多少苦,长公主不敢想。
尤其是听说,蕴玉在来京的途中,经过了多玛河,长公主算了算时间,那段时间她也恰好从封地返回京城。
也就意味着,她跟自己的孩子擦肩而过,同走一条路,长公主却没能碰见她。
皇帝闻言,也替自己亲妹子感到恼怒。
“安平何在?带上来,连同她的乳母章氏!”
长公主连忙补充:“还有,将蕴玉和那位言萝灵女也一起带来。”
皇帝吩咐下去。
却不料没过片刻,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慌张入内,跪在地上。
“不好了,言萝小姐和那位叫蕴玉的姑娘,不见了!”
长公主惊愕:“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她们不是被关在关雎宫里吗?”
大宫女脸色煞白:“有人看见她们跟着一名太监模样的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恐怕……”
长公主身形晃了晃,险些当场昏倒。
皇帝大怒:“快,调令所有禁军和羽林卫,全宫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