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巡怒气冲冲来到付心蓉院里,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
付心蓉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双眼含泪,不可置信地看着付家巡。
“爹……你打我?!”
付家巡脸上是遏制不住的怒气,厉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付心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退婚的事……?
“那可是圣上赐婚!你几个脑袋,竟敢去退婚!简直是胆大包天!”
付心蓉:“是谢允告诉你的?”
这么一句反问,让付家巡怒火更甚:“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瞒得过我吗?我告诉你,这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付家巡撂下这么一句话,甩袖离开了。
付心蓉捂着自己的脸,视线扫过院中侍奉的丫鬟们,顿感无力。
“小姐,有谢小将军送来的信。”
付心蓉接过,展开看,无非是说他们要退婚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甚至衍生出关于她很多的不实谣言。
他不想付心蓉的名誉受损,当着众人的面澄清,婚期继续,但是婚后他不会干涉付心蓉的行为。
日后付心蓉要是有了心上人,他会让出丈夫的身份成全他们。
“谣言?”
付心蓉问送信的丫鬟:“外面有关于我的传闻吗?”
丫鬟眼神躲闪,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态度已经告诉了付心蓉答案。
“跪下!”
丫鬟被付心蓉突然的怒吼吓到,连忙跪下去。
“我爹让你来伺候本小姐,本小姐连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是吗?”
丫鬟磕头:“大小姐,老爷吩咐了,不能让您知道,害怕会影响到您的心情。”
付心蓉摔碎杯子,将碎片抵在丫鬟的脖子上:“说!不然我杀了你!”
丫鬟瑟瑟发抖:“大小姐,奴婢也是听老爷的命令行事,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奴婢!”
付心蓉加大了力道:“你说了,除了你我二人没有别人会知道,你不说,我杀了你也没人会说我半句不是!”
丫鬟再三思考下,还是决定说。
“大小姐,外面传闻大小姐回来时衣衫褴褛,唯恐失了清白,才会想退婚的。”
“什么?!”
付心蓉不敢相信外面的人竟然会传出这种莫须有的东西。
“大小姐,您别生气,谢小将军已经澄清了,并且说婚期会按时进行。”
付心蓉松开手,碎片掉在地上,丫鬟松了一口气,小命保住了。
“谁传的?!”
丫鬟低头:“奴婢不知!”
“给本小姐去查!要是让本小姐知道是谁传的,撕烂他的嘴!”
“是。”
丫鬟退下,付心蓉气得一张脸通红。
一直坐到天黑,付心蓉没等来丫鬟的消息,反而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付家巡站在门口,半边脸藏在阴影处,他负手而立。
付心蓉站起身来:“父亲,你怎么会来?”
“怎么?我不能来看我的女儿?”
“父亲可知道外面关于女儿的传言?”
“嗯,知道。”
“父亲可知……”
付家巡抬手,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话,紧接着,外面进来了一群人,他们抬着叶英和她女儿进来。
付心蓉在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她冲过去想要看看她们,被人拦住。
“为什么?!”
付家巡:“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和谢允达成的约定,但是心蓉……为了付家,你不能这样做。”
“你……你偷看谢允给我的信?!”
“偷看?心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要慎之又慎,我不可能让你再做出任何有损付家颜面的事!”
“父亲,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付心蓉不敢相信,从小宠爱自己的父亲有朝一日会这样对自己。
“心蓉,你太不听话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付家巡随意瞥了一眼昏迷的一大一小:“把她们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探望,包括大小姐!”
“是!”
付心蓉挣扎着想要去阻止,被人看着上前不了分毫!
“不!父亲,我会听话,你不要伤害他们!”
“等你怀上谢允的孩子,我自会放了她们!”
付家巡顿了顿,放软了语气:“心蓉,爹爹这么做都是为了付家,付家好起来了,你也有底气,不是吗?”
付心蓉冷笑,眼前的人对她来说仿佛是一个陌生人。
“心蓉,谢家世代忠良,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付家巡离开了,带走了他手底下所有的人。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付心蓉一个人站在原地,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
药王谷:
这两天,医圣为调理薛萧辞的身体,忙前忙后的。
楚景抱臂靠在门上,望着远处明月和薛萧辞交谈的身影。
明月:“薛萧辞,这段日子要辛苦你了,我师傅说了,你必须养好身体才能扛得住阵法的消耗,成功的几率才会大一点!”
薛萧辞表示理解:“我知道。”
明月伸出手:“药呢?给我!”
薛萧辞知道明月说的药是什么,如实说道:“吃完了。”
明月惊讶地睁大眼:“上次我看到瓶子里还有五六颗,你都吃了?”
“嗯。”
“你?!”明月气结,“你简直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在协召城的时候我就让你不要吃了!你居然……?”
明月咬着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何必非要强求自己习武呢?你看我,自小就被毒素损伤了经脉,不习武也照旧活得好好的。”
薛萧辞沉默不语,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一直过着在协召城的日子。
每日除了处理悬赏司的公务,便是变着花样给楚一一做吃食。
明月见问不出来,也就不再继续。
“你放心吧,我师傅医术比我高明多了,他愿意出手,你肯定能好起来的。”
“嗯,替我谢过前辈。”
“客气什么?好了,你快去泡药浴吧,别耽误了时辰。”
“嗯。”
薛萧辞走了,明月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气:“习武有那么好吗?”
楚景收回视线,偏头看向一旁的于白。
“恢复了?”
于白颔首:“差不多了。”
“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
“主子……你是想……”
“嗯,阵法开启那日,肯定是谷中守卫最松的时候,我们那时再动手。”
于白点头:“好,我听主子的。”
楚景默不作声观察起于白,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于白怔然,看向远处的明月:“她目前还不是特别信任我。”
楚景不语,掏出一个盒子扔给他。
于白接过,打开看,里面是一根雕刻着雏菊的桃木桃子,散发着悠悠花香。
“这是……”
“送给她。”
那个盒子仿佛烫手的山芋,于白硬着头皮走向明月。
付新从屋里出来,恰好就看到于白手里拿着东西朝着明月去。
楚景站在那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伊姑娘。”付新笑着打招呼。
楚景冷漠地回复他一个字:“嗯。”
付新笑容僵在脸上:“好冷漠。”
明月注意到有人走近,抬眼看过去。
于白受惊似的把盒子藏到身后。
“于白?”
于白微笑:“明月姑娘。”
“叫我明月吧,明月姑娘怪客气的。”
明月说完,不自觉地低头看向地面。
于白花了一些时间消化刚才的话,紧接着说:“好,明月。”
这两个字,明月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可从于白的嘴里出来,就有一种暧昧、缱绻的味道,好像猫爪子轻轻撩拨着心弦,勾人得不行。
于白拿出藏在身后的盒子:“明月,这个……是我精挑细选的,我想你戴着肯定好看。”
明月眼睛眨巴眨巴两下,惊喜地拿出簪子:“这是雏菊?!”
“是的。”
“真好看!”
明月将簪子递给于白:“你帮我戴上吧?”
于白愣着:“这……不好吧?”
明月强硬地把簪子放到于白手里:“这有什么,帮我戴上!”
于白没有拒绝的机会,明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付新,表情越来越八卦。
于白掌心紧张到出汗,他的心跳得很快,微风吹过,卷起明月的一撮长发,吹到于白的脸上。
痒酥酥的,好似拂在于白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
“快点呀!”明月催促。
“好。”
于白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找了一处地方,将簪子插进去。
簪子扎到了明月的头皮,她痛呼出声。
于白触电般地松手:“对……对不起。”
远处的付新一下子笑出来:“于白第一回帮女孩子戴簪子吧?”
楚景凉凉瞥他一眼:“你呢?”
付新龇着的大牙一下子就合上了。
付新在明月的指导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戴上了簪子。
不过明月的发型也因此看上去有些乱了。
“好看吗?”
于白点头:“好看!”
“我听说花都是有花语的,你送我雏菊,那你知道雏菊的花语吗?”
“不知道。”
明月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你不知道?那你送我雏菊?我还以为……”
于白:“以为什么?”
明月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她气冲冲地拔下簪子塞到于白手里:“还给你!”
明月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着簪子回到楚景面前。
付新一眼就看到了簪子上雕刻的雏菊:“你送人家雏菊,不知道花语?”
于白摇头。
“那你还送?”
“我……”
付新揽过于白的肩膀:“少读点书也是有好处的,雏菊的花语是暗恋和藏在心底的爱意。”
于白猛然抬起头,看向楚景。
楚景轻轻摇头,转身进了屋子,重重把门关上了。
烂泥扶不上墙。
付新:“于师爷,你都能想到送别人雏菊檀木簪,怎么就不知道雏菊的花语呢?”
于白笑中带了一丝尴尬:“如果我说是巧合,你相信吗?”
付新:“……不太相信。”
于白:“现在我该怎么办?”
付新看了一眼于白手里的簪子,说道:“听我的,今晚你就……”
付新和于白的“计划”被屋内的楚景听得一清二楚,她有些期待今晚明月的反应。
天黑了下来,明月站在凉亭中喂鱼,耷拉着脸:“呆子!”
楚景第一个先到,找了个最佳的观赏地点。
付新到的时候,惊讶于楚景的速度:“伊姑娘,这么早?!”
“你也不晚。”
毕竟薛萧辞还没来。
“阿辞不知道这件事。”
楚景挑眉,付新解释说道:“现在还没到他泡完药浴的时候。”
于白提着灯笼过去,其实周围足够明亮了,付新说,这样是为了营造一种氛围。
明月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于白,眼中很快浮现出欢喜,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以后,她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于白走到明月面前,问道:“明月,你能帮我提一下灯笼吗?”
明月不明所以,却还是接过。
接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于白接下去的举动。
于白拿出簪子,说道:“明月,我其实真的不知道雏菊的花语,只是看到簪子好看,觉得跟你相配,就买来送你了。”
付新闻言,嘀咕:“怎么和计划不一样?”
明月:“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于白重重点了下头:“嗯!后面付新告诉我了,说雏菊的花语是暗恋和藏在心底的爱意。”
明月呼吸一滞,扔面不改色:“哦?然后呢?”
“不管你信不信,雏菊的花语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
明月:“你还怪上我了?!”
于白:“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恰好我觉得这跟簪子很配你,恰好花语也……”
于白有些语无伦次,明月大概还是从他的话里了解了意思。
付新:“看不出来,于白还有这样一面。”
楚景一阵恶寒。
“明月,你能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怕我误会了……”
明月下巴微抬:“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