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辞修和轻云谈论的间隙,便听见那边寝房的门被人推开。
原是醉酒的柳姝宁醒了。
此时已经黄昏,日头西落,冬日的时辰便是短一些的,譬如此时,已经天色大暗。
柳姝宁揉了一下发晕的脑袋,全然没有弄清楚自己此刻究竟在哪里。
倒是轻云,在看见柳姝宁从谢辞修的房间里面出来之后,默默收回了视线,并没有多问。
自然也就不会多看。
柳姝宁的视线是在落到院子里面的秋千时才起了些许波澜。
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方才是躺在谢辞修的床上?
意识到了什么之后,柳姝宁满眼惶恐地看向谢辞修。
谢辞修并没有看柳姝宁,只是让轻云下去了。
等人走后,谢辞修才回头看向柳姝宁:“头若是痛的话,膳堂里面备好了醒酒汤。”
柳姝宁不太好意思说话,自己先前明明夸口自己酒量不错,当真是尴尬死人了。
“多谢王爷款待,我就先回府了。”
柳姝宁踌躇了半晌最终说出来这句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反正又不能得罪谢辞修,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谢辞修静静盯着柳姝宁,忽然出声说道:“天色渐晚,我让轻云送你。”
柳姝宁并没有拒绝谢辞修的好意。
也全然没有注意到谢辞修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从之前大有不同。
坐在谢辞修的马车之上,柳姝宁的思绪忽然拉回了掀开车帘的那一幕,那人是箫鹤卿,她不会认错!
可是,为什么箫鹤卿会来到京城?
按照这个时间段,他现如今只是一个商人罢了。
箫鹤卿的出现打了柳姝宁一个措手不及,想到前世被箫鹤卿吩咐人丢弃在南海的时候,她便对箫鹤卿产生了无穷尽的恨意。
柳姝宁下了马车,正准备如往常一般回到怀竹阁的时候,却在院子里面看见了柳云安。
“哥哥?你怎么这么快……”
柳姝宁看向柳云安,实在是过于惊讶。
全然没有想到兄长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明明就在上午,吴石才被抓进去的。
“此事还要多些温瑾年。”
柳云安自从回到淮安侯府之后就一直在怀竹阁里等着柳姝宁回来,他有话要与柳姝宁说。
“他在狱中对我颇为照顾,也是他在皇上面前替我说了不少的话,我这才得以被放出来。”
不用多说,柳姝宁都知道这其中定然是有温瑾汐的手笔。
解释了几句,柳云安这才看向柳姝宁说道:“阿宁,你去哪里了?”
接近于一天都没有回来。
柳姝宁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去给谢辞修过生辰了。
更何况,那都不像是自己给柳云安过生辰,反倒是像是柳云安给自己过生辰似的。
“我就是出去逛了逛,哥哥,我还是有一事不理解,既然当初都没有实质的证据,为什么哥哥能被抓到牢狱之中?”
柳云安看向柳姝宁,叹了一口气:“莫须有的罪名多的是,就算是找不出证据,到时候随便给我安一个便是了,只是没想到,吴家居然倒台得这么快。”
柳姝宁想到了谢辞修,不免在柳云安面前多言了几句谢辞修的好话。
毕竟,吴石能这么快倒台还是因为谢辞修。
提到谢辞修,柳云安眸子这才像是亮了几分,看向柳姝宁说道:“阿宁,你可否帮我引荐一下摄政王,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知与他。”
瞧见柳云安面上表情认真,怕是真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柳姝宁点头,并没有耽误。
“好。”
翌日,柳姝宁去了一趟自己的胭脂铺子。
她已经有好些时日都没有踏足这铺子里面了,而这些时日一直都是交由柳月打理。
好在柳月管理得也不错。
而柳依然也再也没有对这铺子下过手。
“姑娘。”
柳姝宁正在对着柳月递过来的账本,柳月起初不会算账,还是柳姝宁慢慢交给她的。
现如今,柳月已经从一开始连算数都不会到现在能熟练敲打算盘了。
柳姝宁忙着对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胭脂铺子里面多了一人,这人的声音足够耳熟,耳熟得让柳姝宁的全身血液倒流。
浑身冰冷,都有一些止不住的颤抖。
抬眸,对上俊美男人的一双多情桃花眸子,柳姝宁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虽然心中怀疑箫鹤卿或许也是重生回来,但是眼下她不能表露出来。
“不知公子来我胭脂铺子如何?还是公子……你是断袖?也要抹些脂粉在脸上?”
柳姝宁看了一眼箫鹤卿,随后接着低下头拨打算盘,像是全然没有看见他一般。
这么明显的不欢迎,若是旁人,怕是早就离去了。
偏箫鹤卿十分淡定,面上仍然挂着浅显的笑意:“姑娘是对在下不满么?谁说男子就不能买脂粉给心悦的女子了?店门打开便是用来做生意的,姑娘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他就像是一个烦人的蚊虫一直在自己面前叫个不停,柳姝宁定了定心神,抬头看向他:“既然公子想要买脂粉,那便买吧。”
“公子,不若你来这边看看,我们这里上了很多新品。”
柳月眼见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剑拔弩张,连忙将箫鹤卿给支走了。
而箫鹤卿倒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只是双眼深深看了一眼柳姝宁,随后便跟着柳月去了一旁,看了一眼这店铺里的脂粉。
最终选定了一个最贵的,付了银子便走了。
直到人走之后,柳姝宁才终于停下了放在算盘上的那只手,双眼惊悚地看向箫鹤卿。
不知不觉之间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就像溺水之人对于空气那种贪婪。
“二姐,快喝杯水吧。”
瞧见柳姝宁这副模样,柳月连忙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柳姝宁一饮而尽,死死盯着方才那人的背影,小声看向柳月:“近来可打听到了贤王府有什么消息?”
“昨儿贤王侧妃的婢子无意间来买脂粉的时候无意间透露说贤王府来了一位贵客。”
自这铺子建立起来,柳姝宁便让柳月与时刻注意些京城权贵的动向。
而贤王有位侧妃便极为喜爱这铺子里面的脂粉。
一来二去,柳月就和她身边的贴身婢子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