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着柳姝宁,声音里面充满了不屑。
可是她也知道,就算是她看柳姝宁不爽,却也拿柳姝宁无可奈何。
柳姝宁被这么说却也并不生气。
只是看向长公主,目光灼灼:“娘娘就不想救人吗?”
“宋软本宫用得也十分顺手,却也不代表本宫非她不可了,柳姝宁,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放弃这大好的基业去救她?”
“你走吧。”
长公主不欲和柳姝宁多言。
柳姝宁行了一礼,才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很是无力。
难不成这当真是个死局?
柳姝宁想到这也是母亲生前的愿望,就重拾了一下心态,一定可以找到机会的。
出了长公主府外,柳姝宁看见了侯在外面的谢辞修。
他只着一袭月白公子袍,外面裹了件黑色大氅,手上拿了个汤婆子。
瞧见柳姝宁走了过来,这才将手中的汤婆子递过去:“如今天寒地冻,你也好拿着暖暖。”
柳姝宁接过,道了一句谢谢。
“长公主会帮的。”
谢辞修看向柳姝宁,认真说。
就算柳姝宁不说,他光是看一眼,便也能猜到柳姝宁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
柳姝宁看向谢辞修。
“想知道啊?”
谢辞修沉默良久,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笑着说道。
“我不告诉你。”
谢辞修故意卖着关子。
柳姝宁忽然将手中的汤婆子塞了回去。
“等办完正事,我在与你细说。”
很快,柳姝宁便明白了他说的“正事”是什么。
先是去了糕点铺卖了些喜饼,而后又去了裁缝铺给柳姝宁量了身型好打算做喜服,紧接着便是首饰铺……
等柳姝宁再次回过神来之后,天色已经大黑。
道路两边点燃赤红的灯笼。
京城的珍馐楼之中,柳姝宁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为宋软是长公主的女儿,所以,她是肯定会救的。”
谢辞修一句话给柳姝宁当头一棒打下来。
“什么?”
柳姝宁记得宋软同自己说过,她的亲生父母压根就不喜欢她,这怎么会和长公主扯上关系。
在柳姝宁困惑不解的视线之中,谢辞修娓娓道来。
长公主年轻之时曾经与宋家最小的儿郎有过一段情缘。
靠着将女儿嫁给吴石,宋家在朝中的地位倒是上涨了不少,一跃成为了礼部尚书。
宋家的小子并没有从文,反倒是从武。
长公主对他一见钟情,此后便三番五次找机会见他。
最终,长公主还是成功拿下了他。
几次之后,长公主有了身孕。
而那个时候边疆战事吃紧,所以长公主并没有来得及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心上人。
至于为什么没有成亲,大约是因为长公主不想毁了他的前程吧。
在大昭,驸马是被剥夺政治权利的,长公主惜才,所以不想毁了他。
却没有想到,这一别原是永别。
他死在了蛮族的刀剑之下。
而长公主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成为了遗腹子。
长公主怜孩子是宋家血脉,所以曾经亲自找过宋老爷子谈判。
最终并决定将这孩子交给大儿子夫妇抚养。
而长公主也允诺他们黄金千两。
只是很可惜,他们拿了钱财却不办事。
只想敷衍了事。
丝毫没有因为这女孩是小儿子唯一的血脉而感到难受。
而因为小儿子的战死沙场,却又让宋家的门楣再次闪耀了几分。
柳姝宁听完谢辞修的话,咬了下口中的筷子,作冥思苦想状。
“王爷,若是长公主出马,是不是只能救宋软一人?”
柳姝宁纠结半晌,还是出声说道。
“你还想救谁?”
谢辞修问。
听完柳姝宁的话,谢辞修沉默半晌,笑着说道:“这有何难?”
柳姝宁看向谢辞修:“这样会不会给王爷添麻烦?”
柳姝宁抿唇,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因为箫鹤卿。
谢辞修摇头,看着柳姝宁认真说道:“之前太后陷害我一事我还没有找他们算账,要我说,还是我该谢谢你。”
眼眸璀璨如星河,柳姝宁与其对视,只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之间被席卷入这旋涡之中。
谢辞修让柳姝宁不要担心,并且同她保证,她想让活着的人一个都不会死。
用完晚膳之后,谢辞修亲自将柳姝宁送回了淮安侯府。
从前是为了顾及名声,现如今,赐婚圣旨早就下来了,他自然不想顾及了。
“姝宁,你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
刚下马车,便传来老夫人斥责的声音。
“她如何不知羞耻了,我送我未来妻子回家,有什么不对的吗?”
还不等柳姝宁说话,谢辞修直接开口替柳姝宁回答了老夫人尖酸刻薄的言语。
老夫人本来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什……什么?”
“我与柳姝宁的婚姻是皇上亲赐,百年之后更是要埋藏在一处的,若是谁敢动不该有的心思,便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老夫人被这么一吓,面色发白,连连行了一礼。
谢辞修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柳姝宁看着老夫人。
眼神闪过冷意。
谢辞修在门口说的话很快就传到了柳云安的耳中,柳云安看向柳姝宁,双眼满是震惊之意:“阿宁……我可是听错了?”
柳姝宁摇头,诚实说道:“没有。”
“你与兄长说说……到底是如何……”
柳云安纠结半晌也想不出来一个很好的措辞,他是全然无法将柳姝宁和谢辞修想到一处的。
“此事说来话长……兄长,怕是祖母仍是不会让你娶温姐姐,我有个法子。”
柳姝宁知道兄长是关心自己,但是自己和谢辞修这件事情的确是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所以柳姝宁便出声转移了柳云安的注意力。
“什么法子?”
听完柳姝宁的话之后,柳云安怀疑:“这可行吗?”
柳姝宁点头:“兄长若是信我的话,便是可行。”
翌日。
长公主果真去了皇宫之中。
她还是无法放弃宋软,起初将宋软送到了宋家之后,她就没怎么管宋软了。
更是不知道这么些年,她居然被宋家如此对待。
所以在彻查二皇子的案子时,她出了不少力,就是为了搬到宋家。景帝看向长公主递过来的玉牌,笑着说道:“姑姑确实没有让朕失望。”
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长公主没有说话。
朝中对于长公主交权的这件事情皆是松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女子本就不应该干政。
而长公主涉及权利这么些年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先帝在位时,念及骨肉亲情,对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是不忍心下手。
但是眼下,新帝不过登基一个月,便是彻底铲除了各方异己。
不由得让不少朝臣见识到了新帝的厉害。
只是,除了长公主交权的这一件事情,还有另一件事情更让人为之瞩目。
那便是贤王发生在珍馐楼的事情。
那等丑事,早就传开来了。
却没想到,今日被宋宴当面提了出来。
“大哥,你可想好怎么对待那女子吗?”
宋宴勾唇。
语气里不无讽刺之意。
宋宴这话刚好问出了景帝的疑惑,毕竟这事情对贤王的名声也不好听。
然……
“此事实在是臣糊涂至极,臣已经决定将她娶回府中了。”
很快,贤王就想到了应对对策。
不过是娶个侧妃罢了。
“只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哥为何好端端的,在珍馐楼里做出这等下流的事情?”
也不知道宋宴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一直逮着自己咬。
贤王面上的表情很是难看,忽然对上了谢辞修的视线,瞬间便明了,这一切是为何。
“我这也是受奸人所害,三弟,在朝堂之上说这件事情到底是不太妥当吧?”
贤王抿唇,可惜,现在这个奸人早就逃回到了南疆。
宋宴仿佛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么不好了,于是便顺着贤王的话道:“大哥教训的是。”
听贤王自己都说愿意娶那女子为侧妃了,宋黎也就找不到发难地点了。
一场早朝,就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面结束了。
而很不凑巧的是,今日却刚好谢辞修和贤王都一同去了淮安侯府下聘。
老夫人因为昨晚的事情此时早就早早的躲了起来,于是便让着这一直都不怎么靠谱的柳真来处理这件事情了。
柳如雪终于如愿嫁到了皇家之中。
这两件婚事,都没有人能阻止的了。
贤王与柳如雪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
而柳姝宁与谢辞修的事情是谢辞修亲自请旨赐婚,无疑,在这件事情受到最大伤害的便是柳依然。
今晨百花卫解散的事情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不同于谢辞修的那般隆重,贤王的婚期草草定在了三天后。
柳姝宁在碰见柳如雪的时候,便看见她脸上的喜悦神情。
她终于梦想成真了。
“想不到姐姐也这么好运……”
这还是柳姝宁头一次看见柳如雪不那么懦弱说话。
柳姝宁听她这么说,忽然想到上次她帮助箫鹤卿坑害自己的事情。
“你与箫鹤卿认识?”
柳姝宁冷笑。
柳如雪摇头:“姐姐莫要冤枉我了,我不过是一个深闺女子……”
“深闺女子?”
柳姝宁挑眉。
“你个贱人!”
远处,柳依然冲了过来,直接打了柳如雪一个巴掌。
那巴掌印十分明显地浮现在她的脸颊之上。
柳如雪被扇得有些耳鸣,可是她并不惧怕,只是眯着双眼:“大姐,日后我若是嫁到了贤王府之中,你若是在这么打我,你这双手便是不想要了。”
“你算什么东西,还没嫁进去就敢给我摆王妃威风?”
眼见柳依然另一巴掌就要扇过来,但是却没有想到被了柳如雪硬生生给握住了。
柳如雪上前,凑到了柳依然的耳中,轻声说道:“姐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给贤王下药?其实说到底,我有今天,还是多亏了姐姐你呢……”
柳依然面色惨白。
“你瞧瞧,这个瓶子可是?你说,我若是交给贤王,他会如何对待你?”
这么一吓,柳依然就不敢再做出什么应激的举动了。
柳姝宁将二人的对话给听了个清楚。
其实,她知道柳如雪是在故意吓柳依然。
因为就那晚柳如雪和箫鹤卿一起陷害自己的时候柳姝宁便意识到了,两个人怕是早就有了联系。
而箫鹤卿是用毒高手,贤王又不是傻子,柳依然所谓的下药可能早就被贤王给发现了。
不过,柳姝宁并没有心思去揭穿。
毕竟,是时候该对柳依然动手了。
讽刺完柳依然之后,柳如雪这才昂首挺胸的走了。
柳依然仿佛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了此处还有一个柳姝宁,她瞪了眼柳姝宁,随后也走了。
柳姝宁看着柳依然的背影。
“大哥,你就这么着急么?”
柳姝宁接着往前厅走了一段路的时候,却听到了前面的窸窣声。
这个声音,柳姝宁竟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唔。”
意识到那两个人在做什么的时候,柳姝宁面色一红,只能听到声音,但是却找不到来源。
柳姝宁怕再往前走就被两个人发现了。
于是就换了一条路。
前厅的谢辞修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了柳姝宁。
瞧见柳姝宁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谢辞修有些疑惑:“你生病了?”
柳姝宁:“……”
“今日倒也不热啊,你可是感染风寒了?”
谢辞修见柳姝宁不说话,主动走上前几步,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额头贴了下柳姝宁的头。
四目对视,他身上的冷香味道尽数传到了自己的鼻息之间,柳姝宁顿觉浑身更烫了。
贴了半会,谢辞修问道:“你发烧了?”
“没有。”
柳姝宁意识到谢辞修在做什么之后,于是便起身,主动拉开了一些与谢辞修的距离。
谢辞修不爽,挑眉说道:“你这便是利用完了我,就想给我踹开?”
“不是,是王爷离我离得太近了。”
柳姝宁堪堪解释出声。
“我为何不能离你很近?我们不是要成亲了吗?”
谢辞修这一番话说出来,柳姝宁竟然觉得无从反驳。
他似乎说得很是有道理。
“王爷找我过来是干什么?”
好在现在前厅里面是没有什么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