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长叹一口气,默默说道:“前世因,今生果啊。”
他感叹了几句,而一旁的豆蔻因为过于激动而没有注意到邱言这句话。
只是很可惜,曾经一别,或许以后不会再相见,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话再说回来。
柳姝宁梳洗完毕之后,刚好赶上柳如雪准备嫁出府的时候。
这场接亲进行的还算是顺利。
毕竟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太大的差池。
柳姝宁叫住了正准备走的柳如雪。
“三妹妹,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还请你不要嫌弃。”
柳姝宁递了一个锦盒过去。
柳如雪的丫头接过了。
柳如雪原本以为柳姝宁叫住自己是为了要做些什么,如今看来,居然仅仅只是送一个礼物。
“阿宁,你送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锦盒啊。”
柳姝宁笑,的的确确就是一个锦盒,里面什么都没有。
柳如雪所做的一切,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氏看着女儿嫁了出去,一直在旁边哭泣。
虽然女儿这桩婚事的由来不怎么好听,但是好在结果是好的。
至少已经嫁去了贤王府。
一个商贾之女,嫁进了贤王府,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听见柳云安兄妹的谈话之后,她往这边看了看,眼神里面的情绪十分明显。
她是觉得他们在嫉妒柳如雪。
柳姝宁倒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柳云安谈论一件事情。
那便是分家的事情。
大房、二房、三房全都住在柳家老宅里面。
直到后面父亲被追封为淮安侯,这才在老宅换了个匾额。
只不过侯府到底是大房挣下来的名声。
再加上,兄长就快要成亲。
“分家?”
听完柳姝宁的话,柳云安仔细想了其中的利害,觉得柳姝宁说得有道理。
且不说自己想不想分,光是温瑾汐的身份就注定她不能住在这样的宅子里。
她值得,更好的。
“既然如此,那我下午去看看宅子。”
柳云安说干就干,算了一下日子,距离自己的婚期也快将近了。
在此期间,他应该将一切都准备就绪。
“兄长,你且先跟我来。”
柳云安不懂柳姝宁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等他跟着柳姝宁到了地方之后,才被面前的银两全都晃了眼睛。
“这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将端王的事情告知兄长之后,柳姝宁补充了一句:“原本这些钱财是要充国库的,但是好在王爷帮我们争取过来了,这是外祖父的银子,这也是母亲的……”
“可是这些银子怎么会落到端王手中?”
“我也很疑惑。”
“阿宁,等过几日,我想带你去一趟青州。”
柳云安觉得自己应该查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好。”
柳姝宁点头,一直留在京城之中的确是没有办法查。
“不过哥哥你的婚期……”
柳姝宁倒是害怕因此耽误了婚期。
“没事,我会尽快将事情都办好。”
有了充足的银子支持,柳云安很快就相中了一处宅院。
所以在晚膳的时候,柳云安便同柳真柳文说了这件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这二人答应的都十分痛快。
所谓分家,只是将大房给摘出来。
而至于二房三房愿不愿意,全然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确定好分家的事宜之后,很快,便收拾好东西准备搬过去了。
“姑娘,我,我在前面竹林看见了不得了的事情。”
春兰着急忙慌地跑到了柳姝宁身边,满脸绯红,面上的尴尬之色也很是明显。
“什么事?”
自从春兰熟悉了大黑之后,也就知道这大白狼只是长着吓人,其实很是温顺。
所以无事的时候,也会带着大黑在这府中走一走。
一来二去,柳姝宁便也就放心将大黑交给春兰了。
而春兰今天照常带着大黑四处逛逛,却没有想到刚好碰见这么尴尬的事情。
等春兰缓过劲来,才将事情告诉给了柳姝宁。
是柳依泽和柳依可在竹林里白日宣淫。
柳姝宁不禁想到自己上次听到的声音。
瞬间便将这一切都给联系了起来。
可是这两个人可是亲兄妹。
柳姝宁唇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一阵恶寒。
她看了一眼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春兰:“这件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烂在肚子里面,将怀竹阁里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春兰连忙点头。
柳姝宁抹了一把大黑的脑袋。
大黑歪着脑袋,似是十分不解地看向柳姝宁。
这副蠢萌模样很快给柳姝宁逗笑了。
“对了姑娘,那四姑娘呢?”
春兰忽然想到了柳月,没忍住出声问了一句。
柳月现如今正在胭脂铺子里面算账,怕是还不知道分家的事情。
“嗯……这个我等会亲自同二叔说一声。”
柳姝宁也是疏忽了这一点。
可本来应当是极好说话的柳真却是笑着说道:“姝宁啊,月儿是我们二房的人,这跟着你倒是不太妥当吧。”
柳姝宁看向柳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柳依泽走进来了。
柳姝宁看了他一眼,他已经穿戴整齐,若不是事先知道他刚才去干什么了,现如今还真的会被他这副模样欺骗。
似乎,二房有什么更深层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是这些柳姝宁都不是很在乎。
“姝宁妹妹说笑了,怕是月儿自己都不想跟着你走。”
柳依泽唇角含笑,已经没有前几次看见柳姝宁眼中的恨意了,似乎他也全然不在乎沈氏的死了。
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柳姝宁不占理,所以她没有办法继续和他们两个人争辩。
晚间,柳月亲自来找了一趟柳姝宁。
“二姐姐,爹爹他让我将胭脂铺的账簿给他。”
柳月喘了几口粗气,十分惊慌说道。
“来人啊,将她给我抓回去。”
柳真不知道从何时出现了,他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说道。
是的,是侍卫,而并不是家丁。
“二叔,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姝宁将柳月护到了身后。
“姝宁啊,二叔管教自己的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吧。”
柳真笑笑,皮笑肉不笑的做派让人很是厌恶。
确实,柳月是他的女儿。
“二叔,这铺子可是我的。”
“姝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是你的,你可拿得出来证据?”她自然是铺子的文书和房契,只是这些后面她都交给了柳月保管。
“姝宁啊,你看你又拿不出来证据,怎可好说,这是你的铺子呢?”
胭脂铺子收益很是不错,靠着柳姝宁给的那些独特的养颜秘方,在京城倒是受到不少贵妇的追捧。
所以铺子流水很高。
而柳真之所以同意分家,那便是因为淮安侯府之前的那些铺子上写的名字也是他的,而不是柳云安的。
那些铺子、庄子暂可以不计较。
可这胭脂铺子就是柳姝宁自己的。
“二叔如何断定我是拿不出来的?”
柳姝宁冷笑,看向柳真。
从前还肯装上一装,现如今更是连装一装都不愿意了。
没有了虚伪的面具,做什么事情都是恶心至极的。
“姝宁,你瞧瞧,这是什么?”
柳真早就事先有所准备,所以那东西早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柳月看向柳真手中的东西,瞬间便是明白了他定然是派人去自己房间里面搜的。
她满怀愧疚地看了一眼柳姝宁。
“所以……这胭脂铺子是二叔的,而不是你的,姝宁。”
柳姝宁看向柳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脑海之中在想着对策,正斟酌着如何开口的时候,便听到了晟王的声音。
等等,晟王从哪来的?
“女儿家的院落,本王是不好意思进来的。”
所以,宋宴站在了墙头之上。
柳姝宁:“……”
其实他这样,倒还真的不能算他进了院子里。
毕竟,人家只是站在墙头上嘛。
“你是何人?”
柳真没见到过宋宴,自然是不认识他的。
“你就是振威校尉啊,幸会幸会,我叫宋宴。”
宋宴忽然从墙头上面翻了下来,笑着对着柳抱了抱拳。
柳真这下才意识到面前之人是谁。
且先不说,因为身世的原因,宋宴在大昭就已经够出名了。
就更别提他和谢辞修一起闯出来的那些丰功伟绩了。
谁不知道,皇子之中最能打的便是宋宴了。
只是……宋宴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很快,宋宴就给他原因,他将谢辞修先前替柳姝宁购置铺子的文书全都拿了出来。
“你看看,我这个叫证据,你那个并不是。”
宋宴虽然带笑,但是这很显然便是讥讽的冷笑。
柳真面色苍白了一瞬,更是想不到柳姝宁这铺子居然是谢辞修帮忙买的。
自己的如意算牌倒是彻彻底底算空了。
有了宋宴的出手帮助,柳真就算是在无耻无赖,也不好舔着脸说这是他的东西了。
等人走后。
柳姝宁这才看向宋宴,道谢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宋宴瞧见她这副模样似乎是兴致不高,于是便出声问了一句:“柳姑娘,怎么一副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柳姝宁摇摇头,并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觉得,自己很是无用,想来也知道,定然是风野去找宋宴了。
若不是宋宴,怕是这铺子真的是莫名其妙丢弃了。
宋宴看向柳姝宁,却没有走,只是笑着说道:“不知道,柳姑娘可方便留我下来喝一杯清茶?”
说罢,又将视线看到一旁的柳月身上:“连他的事情,本王也一并处理了,不过本王可是有条件的。”
柳姝宁看向宋宴,又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柳月身上。
方才宋宴说这句话的时候,柳姝宁很明显的看见了她的眼神亮了一下。
柳姝宁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
屏退左右之后,柳姝宁亲自给宋宴倒了一杯茶水。
宋宴轻啜一口,这才开口问道:“柳姑娘可是觉得自己欠了谢辞修很多东西?”
柳姝宁原本端茶水的手忽然顿了顿。
她看向宋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没什么用。”
柳姝宁说:“今日若不是王爷出现,怕是那铺子便真就没了。”
宋宴笑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其实从前我也觉得我十分无用,我什么都练不好,更何况我还是武将出生呢……”
“王爷您不是三皇子吗?”
“哦哦,瞧我这记性,错了,我说错了,我一个朋友。”
“他是武将出生,甚至父亲祖父都是远近闻名的大英雄,而他到了十岁还无法心平气和练功。”
“北方的军营条件十分苛刻,不仅每日都要风吹日晒,还要提心吊胆匈奴来犯,所以,他就想到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那便是学习匈奴的语言,他最先学会的便是西羌的语言。”
“他记得第一次,他学会西羌语言高兴了很久,因为军营之中除了他,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会说西羌语的大昭人。”
说道此处,宋宴面上的表情十分激动。
虽然说的是他一个朋友,可是瞧他这表情,似乎也是与有荣焉。
“当时,军营之中有一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少年,这个少年处处都比我那个朋友强,所以他很是看不惯这个少年,更是讨厌祖父拿自己与他比较,可是这少年却从来都不学西羌语。”
“我那个朋友,自负得很,一直到了十三岁的时候,敌军突袭,他被敌军抓了过去,当成人质。”
柳姝宁看向宋宴,静静地听着。
莫名觉得,他似乎在告诉自己什么……
“可是没想到,他那个最讨厌的少年救了他,甚至还带着他一起杀出了军营,而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并非不是对方不会西羌语,而是他懒得去学。”
又或者说,他并不想击垮他的信心。
“哎,其实本王同柳姑娘说这些呢,只是想说,柳姑娘也是同我那个朋友一样,若是觉得自己无用,倒不如想想自己擅长之事,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嘛。”
宋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柳姝宁挑眉说道:“想不想知道谢辞修的弱点啊?”
“他怕蛇啊哈哈哈哈,他不仅怕蛇,虫子什么的都怕!”
宋宴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若非不是偶然发现,他也想不到谢辞修居然会怕这些东西。
柳姝宁唇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眼哈哈大笑的宋宴,莫名觉得被他安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