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彰大会当晚,县学诸生宴集,宴会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偌大的宴会场中,桌子排列整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和美酒,香气四溢。
县学的诸生们穿着儒衫,三三两两,有说有笑,整个场面洋溢着喜庆与欢乐的氛围。
宴会开始,教谕一身青色儒衫,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宴会中央。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学子,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的代表县学发表讲话。
“今日,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表彰过去一年里诸位在学业上的勤勉与奋进。
县学是诸位求知问道的地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县学的希望与未来。
希望大家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够继续潜心钻研学问,不负青春,不负韶华。”
话音刚落,下方的学子一片哗然。
不管是教授还是学生,都很给教谕面子。
沈淮作为岁考第一名,被教授们视为诸生的表率,所以方教谕将沈淮叫到旁边。
“沈淮,你作为诸生代表,需要上去说几句话,你好好想想等会该怎么说。”
“多谢方教授提醒,学生会好好准备的。”
“好好表现。”方教授拍了拍沈淮的肩膀,“教谕很看好你,不过你也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即可。”
“是。”
很快,教谕说话完毕,轮到沈淮上台。
他整了整衣衫,一身天青色长衫,迈着官步,不急不缓的上台。
那种从容淡定,令人侧目。
为了不耽误大家享用美食的时间,沈淮先是向教谕和一众教授、直讲们行礼,然后调整好站姿,才语气诚恳的开口。
“承蒙各位师长的悉心栽培,又幸逢这太平盛世,让我等能够安心求学。
愿吾辈皆能不负师恩,不负这大好时势,做到无愧于心,无愧青春。
也愿诸君前程似锦,他日顶峰相见。”
声音坚定有力,在空的宴会场上回荡,激励着在座的每一个学子。
“顶峰相见!”
“顶峰相见!”
在场的诸生情绪高涨,齐声高呼,随后纷纷举起酒杯,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那爽快的姿态,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未来在顶峰相聚的画面。
宴会正式开始,一时间,杯盘交错,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大家一边品尝佳肴美酒,一边分享学习的心得和生活中的一些趣事。
有的在讨论着最近读过的经典着作,有的在交流着写文章的技巧,还有的在分享八卦。
你一句我一句,场面十分热闹。
沈淮举着酒杯,前往主桌向教谕和各位教授敬酒。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就被诗兴大发的教谕一把按坐在旁边。
“沈淮啊,今日大家难得一聚,你又拔得岁考头筹,岂能无诗?
这样,你同我作诗,为宴会添几分雅趣如何?”
沈淮不想扫兴,大方的答应,嘴上却说,“教谕,学生不擅诗赋,要是作得不好,你可不要怪罪。”
“你什么水平,我等心中有数,请吧。”
沈淮拱手,“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他低着头略作沉思,脑中迅速勾勒出诗赋的框架,接着填词修改润色。
不过片刻,沈淮就确定了诗词,开口念出,“幸入黉门启智光,岁终试罢宴华堂。师恩浩浩心中刻,再赴青云意气昂。”
此诗一出,几位教授和直讲纷纷点头称赞,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好诗,好诗啊!”旁边的教授忍不住赞叹道,“这首诗不仅文采斐然,还表达了对恩师的感激,还有对未来的志向,立意难得。”
教谕一脸欣慰,伸手拍了拍沈淮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错,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读书之路漫长,学问更是无穷无尽,今朝虽有小成,切莫自满自夸。”
沈淮连忙拱手,恭敬说道:“教谕放心,学生日后定当勤勉上进,脚踏实地,不敢有丝毫懈怠。”
宴会继续。
大家你敬我,我敬你,喝的十分开心,直到很晚,大家才相继散去。
沈淮回到宿舍时,发现陶行简喝得微醺,正靠在床边,眼神迷离。
“师弟,我们几个本来还想轮流敬你来着,结果你一直混在主桌。”陶行简醉了,说话含糊不清的。
沈淮笑道:“教谕诗兴大发,拉着我不让走,实在是盛情难却。”
他还想再跟陶行简说几句,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
沈淮“……”
这是喝了多少啊?
方才还说话,这会儿已经打呼噜了。
沈淮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帮陶行简拉好被子。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地上一片光影斑驳。
住宿的学子们纷纷起床,开始收拾行囊,各回各家。
岁假时间自由,大家早就想回家了。
陶行简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再三问沈淮:“这个岁假,你真的不回龙溪么?”
沈淮一边帮忙整理,一边回答道:“准备过年的时候再回去。师兄,你跟商队回去还是坐船?”
陶行简想了想,说道:“搭货船吧,方便些,还能省点钱。”
最近抄书赚了点小钱,他打算留给妻子当私房钱。
家中是母亲管钱,为了一碗水端平,肯定不会给妻子零花。
“师兄,你行李多,我送你。”沈淮将陶行简送到码头。
看着货船缓缓驶离,他才转身回江湾畔。
刚回到家中,沈金就匆忙的小跑过来,“三郎,昨天常来酒楼的掌柜过来找你,他见你不在就回去了。”
沈淮听言,并不觉得意外,因为那天在常来酒楼吃饭,掌柜跟他说过。
找上门来,说明有合作意向。
进了灶房,沈淮又问:“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买回来了么?”
沈金连忙点头,指着一旁摆放整齐的物件说道:“都买了。
这是去石坊买的小石磨,掌柜的说这种石磨磨出来的东西比较细致。
还有鸡蛋,我买了一篮。
蒸盘也买了两个,你看还缺什么,我再去买。”
沈金跟沈淮熟悉之后,说话之时不再惜字如金,人也没那么拘谨了,脸上还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自己准备的东西都能合沈淮的心意。
当然,这仅限于比较熟悉,对她没有恶意的人,沈金才会如此。
若是不熟悉,而且对他有不好的情绪,那么他就会很沉默。
“豆子还有吗?”沈淮接着问道。
“还有两袋。”沈金说。
“嗯,你找个小盆子,单独用热水泡两斤,明天我有用处。”沈淮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沈金听话照做,不一会儿就把泡豆子的事情处理妥当。
第二天,阳光明媚。
常来酒楼的掌柜来访。
他看到沈淮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沈公子,你这里还有多余的黄芽菜么?我们东家想长期进购黄芽菜。”
沈淮面带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掌柜入内一叙。”
同时,对旁边的沈金说:“烧水泡茶。”
进门后,沈淮直接带掌柜去菜地。
为了掩人耳目,沈淮在前院辟出一小块菜地,专门用来种黄芽菜。
掌柜看到菜长在沙土上,十分惊讶,甚至忍不住蹲下身子,用手去抠泥土,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想到,黄芽菜居然是这样种出来的,真是奇了。”
沈淮笑着解释:“泥沙不锁水,每天都要浇两三次水,比种寻常的青菜辛劳许多,所以集市才会卖一斤三文。
若贵酒楼能长期合作,给一斤两文的价就行。”
掌柜听后,面露犹豫之色,试图再争取一些优惠:“沈公子,不能再优惠些么?”
沈淮神色认真,回了一句:“谷贱伤农,而且这黄芽菜是我沈家倾注了很多心血才培育出来的,这个价格已经很实在了。”
掌柜哈哈一笑,说道:“就冲沈公子这句话,我们说什么也要合作。”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契约,“公子请看。”
沈淮接过契约,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合作契约,但内容不够细致,许多关键的条款都没有明确。
沈淮提出自己的看法后,掌柜说,“那便按照沈公子所言,重新拟定一份契书吧。”
沈淮重新写了一份契书,“掌柜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沈公子人品贵重,张某相信你。”
话是这么说,掌柜还是核对了几面的内容,确认无误后,签字画押。
沈淮见张掌柜爽快,直接把一篮黄芽菜送给他:“张掌柜,合作愉快。”
掌柜乐开了花:“沈公子,待会酒楼马上派人过来拿货。”
“好咧,慢走不送。”沈淮将掌柜送至门口,目送他离开。
送走掌柜,沈淮跟沈金说了一声就去灶房磨豆子。
他打算用豆浆水和鸡蛋做黄金豆腐。
做法他知道大概,但具体怎么做他没有实操过,另外没有淀粉卖,用面粉代替。
“三郎,常来酒楼拿了三十斤黄芽菜。”没多久,沈金过来汇报。
沈淮没有抬头,手中不停的转动石磨,“拿多少就补种多少,要是黄豆没有了,去集市买。”
“知道了。”沈金见沈淮有些吃力,走过去说道,“你去旁边坐着吧,我来。”
沈淮甩了甩酸麻的手,“我们换着来吧,两个人动作快一些。”
豆子泡的不多,但磨起来也颇为费力。
两人合力,你一下我一下地推动着石磨,磨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完成。
接着开始过滤豆浆水。
沈淮让沈金去拿纱布,将磨好的豆浆倒入纱布中,过滤豆渣。
过滤好的豆汁,倒入锅中,沈淮守在锅边,让沈金看火,自己则拿着大勺子不停的来回搅拌,防止糊锅。
这个时候,不能太大火,只能小火煮到沸腾。
沸腾后,出锅降温。
一刻钟后,沈淮检查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开口道,“可以加入鸡蛋液了。”
沈金端着蛋液盆,小心翼翼的注入豆浆里,沈淮不停的搅拌,时不时加点面粉。
面粉不好搅拌,开始颗粒感很重,沈淮搅拌了许久,胳膊都酸了。
“我来吧。”沈金接过沈淮的大勺子,不停的搅拌。
搅拌均匀后,又用纱布过滤两次,才倒入蒸盘,放入锅中大火蒸一刻钟左右,取出放凉。
沈淮按照步骤来做,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没有凝固成块。
“这是…成了么?”沈金小声的说道。
“失败了。”沈淮语气有些失落,“不懂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没成。”
“成的话,是什么样的?”沈金又问。
“成的话,跟豆腐差不多。”沈淮搅了蒸盘里的东西,稀稀拉拉的,根本切不了块状。
沈金点点头,随后将视线落到旁边的木桶,“还剩半桶豆汁,可以再做一次。”
沈淮看了看天色,觉得还早,干脆又捣鼓一次。
“要是这次不成,明天继续,我就不信做不成。”
这次最后豆浆水凝固,但是质地太水了,根本不成块。
所以又失败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步骤都对,那就是比例的问题。”
沈淮将两次的用料和时间进行对比,发现面粉的比例不一样。
沈金不懂沈淮要做什么,他没再问,默默干活。
捣鼓了两次,耗费大半天时间,以失败告终。
“沈金哥,你收拾一下。”沈淮说着,转身去了书房。
新房子没有人气,他的书房也简简单单,只有书桌和书架,一棵绿植都没有。
后院也光秃秃的,怪冷清的。
难得放假,沈淮干脆拿着小锄头去松土,为后面种花做准备。
晚上吃完饭,沈淮在书房练字。
第二天起来,继续捣鼓黄金豆腐,依旧是做了两次,没有成功,但是黄金豆腐的质地已经非常接近他想要的成果了。
沈淮又做了总结和对比,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火候没把控好。
第三天,沈淮继续捣鼓黄金豆腐。
这次成功了,他将豆腐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放进油锅里炸。
油温没控制好,表皮炸的凹凸不平,试了好几次才找到窍门。
可惜,成功炸出的只有两块,不够晚餐,但沈金觉得扔了浪费,一个人包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