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林婉儿的小院,沐风径直朝着孟云的别院走去。尚未踏入,雕花木门便已大开,一股奢靡之气裹挟着嘈杂声扑面而来。
雕花木门随着沐风的靠近,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仿佛在悠悠诉说着别院内的热闹。沐风循声踏入,顿时,浓郁的檀香与醺人的酒气交织在一起,扑鼻而来。抬眼望去,雕梁画栋间,南宫馨儿和北堂筱竹正身姿曼妙地踩着玄铁钢管腾挪翻转。玄铁法器在烛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道冷冽的弧光,那光芒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引得四周的纱幔无风自动,似在翩翩起舞。
“老登,这杯酒你若不喝——”孟云捏着嗓子,那戏腔陡然拔高,手中的青釉酒盏重重地磕在檀木案几上,清脆的撞击声中,琥珀色的酒液飞溅而出,在月白锦袍上迅速晕开,宛如一幅墨韵天成的画卷。
“放肆!”皇甫无极银白的长发瞬间飞扬起来,宛如冬日里的霜雪,他怒目圆睁,将酒盏重重地掼在地上,那碎裂声清脆而突兀,惊得正在钢管上舞动的二女身形微微一顿。“叫谁老登?当年你师尊我在桃花坞,那可是迷得万千女修——”
“迷得人家追着你打断三条腿?”孟云不紧不慢地捞起鎏金酒壶,故意将沾着酒渍的锦袍凑近烛光。流光缎面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瞧瞧,这可是流云岛云锦坊新出的流光缎,你若是赔不起,就把你那柄‘醉仙斩’抵给我。”
话音未落,皇甫无极如同一道黑色的游龙,猛地欺身而上。他那骨节分明的手如鹰爪一般,迅速勾住孟云的脖颈,另一只手则闪电般夺过酒壶,仰头猛灌起来。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潺潺滑落,浸湿了玄色的衣襟,宛如一幅抽象的水墨画。“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出门遛弯都能捡天材地宝,还敢觊觎师尊的宝贝?”
“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孟云猛地起身,动作之大,害得皇甫无极一个踉跄,直接跌在软榻上。锦袍的下摆扫过案几,碰倒了半壶美酒,酒水“哗啦啦”地流淌在案几上。“明明是你赖在我这儿蹭吃蹭喝!上次说好教‘醉仙步’,结果拉着我看了三天三夜《花魁图鉴》!”
“那是实战教学!”皇甫无极晃着酒壶,努力坐直了身子。醉眼朦胧间,他瞥见了门口的沐风,顿时来了精神,如同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小沐风来得正好!快评评理,你孟师兄想讹我法器!”
孟云立刻委屈巴巴地垂下眼睫,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指尖轻轻捻着锦袍上的酒渍,可怜兮兮地说道:“明明是老登耍赖,说好了输家交出珍藏的《春宫图》,结果他......”
“住口!”皇甫无极抄起酒盏,作势要砸过去,银发在空气中无风自动,宛如狂怒的银蛇。“再敢胡说,小心我把你和南宫馨儿跳钢管舞的事写成话本传遍修真界!”
此言一出,正在钢管上旋转得如痴如醉的南宫馨儿险些失手,玄铁法器擦着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北堂筱竹则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而沐风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中暗自感慨:难怪每次路过,总能听见隔壁山头传来此起彼伏的追打声。
沐风望着这对活宝正闹得不可开交,无奈地轻轻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在这时,他肩头突然一沉,只见小老鼠哈士奇“嗖”的一下炸开了蓬松的毛发,如同一个毛茸茸的圆球。它那粉嘟嘟的爪子如铁钩一般,精准地勾住了孟云沾着酒渍的锦袍下摆。它圆溜溜的眼睛泛起诡异的红光,那尖细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喧闹的氛围:“孟云!你这说话不算话的骗子,交出原味肚兜!三日前说好的赌约,你当本鼠鼠是吃素的?”
话音未落,小老鼠突然又拔高了声调,那声音尖锐得如同夜枭的鸣叫:“你不给我,我就去告诉陆雪师姐,上次你带我偷看她洗澡,呜呜呜呜呜!”
“你......你血口喷人!我要告你诽谤,你这是诽谤呀,赤裸裸的诽谤。”孟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番茄。他跳着脚,用力甩动衣摆,试图摆脱哈士奇的纠缠。慌乱间,他伸手捂住哈士奇的嘴,额角的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蜿蜒的小蛇。“信口雌黄!我孟云行得端坐得正,岂会做出偷看陆雪师姐沐浴的龌龊事!”孟云更是踉跄着撞倒了一旁的青铜香炉,香灰混着酒渍在流光缎上晕开了一片诡异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这场闹剧的荒诞。
“哦?竟有这种好事?居然不带上为师,好呀,好呀,小孟云你居然吃独食。”皇甫无极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夜空中狡黠的流星。他如鬼魅一般,瞬间扣住了哈士奇的后颈,那动作轻盈而敏捷。“小哈士奇,我知道孟云的藏宝地,咱们去偷偷取出来,咱们二一添作五如何?”他故意拉长了尾音,那苍老的嗓音里竟藏着少年般的顽劣与俏皮。孟云见状,恼羞成怒,抄起案上的碎瓷片便朝着皇甫无极掷了过去,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老登!亏我把你当师傅,竟惦记徒弟的宝贝!”
就在这时,哈士奇突然奋力挣脱了束缚,它那蓬松的尾巴“唰”地甩出一枚恶臭弹。刹那间,五彩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厅堂,那刺鼻的气味让人忍不住咳嗽起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南宫馨儿手中的玄铁钢管不慎扫过烛台。“轰”的一声,火舌如同饥饿的猛兽,猛地窜上纱幔,将整个室内映得一片猩红,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
“够了!别吵了!哈士奇回来!”沐风一声厉喝,那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在厅堂内回荡。小老鼠这才不甘不愿地跳回他的肩头,爪子还在空中不停地抓挠着,似乎还在宣泄着它的不满。
火光摇曳中,孟云捂着被熏得发青的脸,一脸的狼狈。他咬牙切齿地从储物袋中甩出一团绯红色的绸缎。绣着并蒂莲的肚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不偏不倚,肚兜正好落在哈士奇的鼠头上。南宫馨儿的玄铁钢管“当啷”一声落地,她望着那熟悉的针脚,耳尖瞬间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中又羞又恼:这分明是自己亲手绣的并蒂莲肚兜!羞死个人啦,公子好坏呀!我就说为什么我的肚兜总是消失,难怪找遍闺房都寻不到......
北堂筱竹的俏脸也涨得通红,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抹绯色,仿佛要将其看穿。她咬着下唇,齿痕在唇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心中五味杂陈:原来那些失踪的肚兜,竟都被公子偷了去......亏我还日夜赶工,手指都被绣针扎肿了......
此时,皇甫无极仰头饮尽壶中最后一滴残酒。他的银发在热浪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飘扬的旗帜。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那动作仿佛在与酒杯诉说着心事。“明日起,我便闭关冲击金丹。”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决绝,仿佛下了某种生死攸关的决心。“寿元将尽,此番若不成......”他深深地看了眼满地狼藉的众人,那目光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随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后山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