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与虞雪霁跟着神秘人在阴间巷道里疾行,潮湿的雾气裹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变得黏腻,低头一看,无数细小的血蛭正顺着鞋帮往上爬,每只血蛭的腹部都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虞雪霁银枪横扫,血蛭被斩成两截,断口处喷出腥臭的黑雾。
“到了。”神秘人停在一扇布满铜钉的黑门前,门上雕刻的百鬼夜行图竟在缓缓蠕动。他将青灯往门环上一撞,门内传来锁链拖拽声,吱呀一声裂开半道缝隙,露出暗红如血的光。
刚踏入门槛,齐墨便感觉寒气渗入骨髓。屋内悬挂着数以百计的羊皮灯笼,每个灯笼里都囚禁着怨灵,它们拍打着灯笼内壁,发出指甲抓挠玻璃的声响。正中央的高台上,端坐着个浑身缠满金箔的鬼吏,他脸上的皮肉被剥离,露出森森白骨,眼窝里却跳动着贪婪的幽火。
“什么风把虞将军吹来了?”鬼吏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他把玩着手中镶嵌人牙的算盘,“上次在吏部的事,孟婆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啊。”
虞雪霁往前半步,挡住齐墨的身形:“赵判官,我今日来,是想谈笔交易。”她袖中滑出个金丝绣的荷包,里面滚出三枚刻着龙纹的阴司宝钞,在地上泛着冷冽的光,“听说您掌管着阴司七大神器之一的‘勾魂锁’?”
赵判官的算盘突然停顿,白骨手指微微抽搐。齐墨趁机举起铜镜,镜中映出赵判官在阳间的子孙后代——他的曾孙正在祠堂里,对着一尊诡异的木牌位上香,牌位上渗出黑色的液体。“要是这画面被孟婆知道...”齐墨故意压低声音,“您觉得她会怎么处置,私藏神器还与阳间勾结的判官?”
祠堂画面在镜中扭曲,赵判官猛地站起身,带倒身后的骨椅:“你们敢威胁我?!”他袖中飞出无数锁链,链头的倒钩泛着绿莹莹的毒光。虞雪霁银枪舞出朵朵银花,将锁链绞成碎片,厉声喝道:“赵元朗!当年你在阳间贪污赈灾款,害三千灾民冻死,这笔账,我可记得清楚!”
此言一出,屋内温度骤降。赵判官的骨架开始剧烈颤抖,那些缠绕他身体的金箔片片剥落,露出腐烂的尸斑。原来他为了永葆权势,竟用活人血肉炼制邪术。“你...你怎么会知道...”赵判官的声音充满恐惧,他的眼窝里跳动的幽火开始黯淡。
齐墨趁机掏出爷爷留下的黄符,符纸在阴气中自动燃烧:“交出勾魂锁,我们可以帮你隐瞒阳间的事。否则...”符火映照出齐墨冷峻的面容,“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赵判官沉默良久,突然发出桀桀怪笑。他伸手扯下自己的左臂,手臂化作一条锁链,末端挂着漆黑的铁锁,锁身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咒。“拿去吧!”他将勾魂锁甩在地上,锁链在触及地面的瞬间,竟蜿蜒着朝齐墨爬来,“但你们以为,集齐七大神器就能打开阎罗殿?太天真了!”
勾魂锁刚入手,整个屋子便剧烈摇晃。羊皮灯笼纷纷炸裂,怨灵们化作黑色雾气,在空中凝成孟婆的虚影。“好啊,虞雪霁,连赵判官都敢动。”孟婆的汤勺重重砸在地面,溅起腐蚀性的黑汤,“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真当我阴司无人了!”
虞雪霁迅速将勾魂锁塞进齐墨怀中,银枪直指孟婆:“小郎君,你先走!带着神器去找...”话未说完,孟婆的汤勺已卷起黑色风暴,将她的虚影卷入其中。齐墨红着眼眶握紧铜镜,镜中突然浮现出爷爷被锁链吊在奈何桥的画面。
“爷爷!”齐墨大喊一声,勾魂锁突然迸发耀眼的黑光。锁链自动缠绕在他手臂上,带着他朝孟婆冲去。孟婆见状冷笑:“不自量力!”她挥出汤勺,却见勾魂锁化作万道锁链,与汤勺的力量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在剧烈的能量冲击中,齐墨感觉自己的阳气正在飞速流逝。恍惚间,他听见虞雪霁的呼喊,还有赵判官阴森的笑声:“哈哈!勾魂锁认主的条件,可是要献祭活人魂魄!”齐墨这才惊觉,握住勾魂锁的手掌正渗出黑色的血,那些血滴落在地,竟长出细小的锁链,将他牢牢束缚。
千钧一发之际,神秘人突然举起青灯,灯芯的幽绿火焰暴涨。“够了!”神秘人的声音第一次露出情绪,他揭开蒙面黑巾,露出半张布满符咒的脸,“孟婆,你越界了。”
孟婆的虚影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等她反应,神秘人的青灯已化作一道光,斩断困住齐墨的锁链。勾魂锁发出不甘的嘶吼,重新变回铁锁模样,落入齐墨手中。
“快走!”神秘人挥袖击散孟婆的虚影,黑门轰然洞开,“阴司东南角,有座城隍庙,那里或许能找到其他神器的线索。”齐墨来不及道谢,拉起虞雪霁的手冲进雾气中。身后传来孟婆的怒吼,还有赵判官疯狂的笑声,在阴间的上空回荡不休。
他们在巷道里狂奔,齐墨突然感觉怀中的勾魂锁发烫。低头一看,铁锁上的符咒正在变化,组成一幅地图,指向阴司深处的城隍庙。虞雪霁的虚影愈发透明,她强撑着笑道:“小郎君,看来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话音未落,四周的雾气突然化作无数锁链,将两人困住。锁链上浮现出无数怨魂的脸,它们伸出舌头缠住齐墨的脖颈:“交出勾魂锁...交出勾魂锁...”齐墨握紧铁锁,勾魂锁再次发出黑光,将锁链震碎。但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掌心出现了一个锁链形状的印记,正在缓缓渗入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