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烬挂掉电话的瞬间,王林的面色如死灰般惨白,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身形踉跄,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木婉原本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这一切,然而当她看到王林如此大受打击,万念俱灰的模样,眸色微微闪动,但依旧没有起身。
王林双手紧紧抱住肩膀,将头深深埋进膝盖之间,脊背无声地颤抖着。
木婉在一旁看着,以为他在哭泣,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忍,便起身想要上前安慰。
然而,就在她靠近的瞬间,王林突然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
木婉的脚步一顿,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王林的笑声逐渐放大,但那笑声中充满了苍凉与无力,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挤压出来的苦涩。
他的笑声越来越响,到最后竟似笑似哭,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言说的癫狂状态。
木婉看得心急如焚,忍不住轻声呼唤:“王林,你怎么了?”
然而,王林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依旧沉浸在那似哭似笑的状态中。
声音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骇人。
木婉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细语道:“王林,景桃电话里到底对你说什么了?”
这一次,王林终于抬起头,目光空洞而冰冷,仿佛刚从深渊中爬出的怪兽,短暂地露出一丝影子后,又迅速潜回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淡淡地说道:“谢谢你给我看这个视频,我先前说话有些难听,你别在意。”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的癫狂从未发生过。
木婉依旧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轻声劝道:“王林,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像上次那样,哭出来就好了。”
王林却突然笑了,“我为什么要哭?”
他的状态异样反常,木婉有心帮他,却不知从何入手,只能继续柔声安慰:“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王林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突然站起身,径直走向厨房。没过多久,他手中拿着一瓶白酒走了出来。
他没有找杯子,直接咬开瓶盖,仰头便灌了下去,仿佛那只是一瓶普通的矿泉水。
一瓶酒下肚,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转身走进厨房,这次手中拿着两瓶白酒。
木婉见状,心中焦急,想要劝阻:“你不要喝了……”
然而,就在这时,黄菊的声音突然传入她的耳中:“让他喝。”这三个字带着命令的口吻,木婉虽然担心王林这样喝下去会醉,但也只能强忍住心中的不安,默默地看着他继续灌酒。
王林的举动愈发疯狂,仿佛在借酒逃避某种无法承受的痛苦。木婉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既心疼又无奈,只能默默陪伴。
王林一瓶接一瓶地灌着酒,仿佛酒精是他唯一的救赎。空酒瓶在他身边堆成了小山,酒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然而,王林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动作也开始迟缓,但手中的酒瓶却始终没有放下。
木婉站在一旁,忧心如焚。
她心想,如果王林的父母没有回老家探亲,或许还能劝住他。木婉思来想去,正无计可施的时候,黄菊走了进来。
黄菊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酒气熏得皱了皱鼻子。她退回到门口,随后示意木婉出来。
木婉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顺从地走到黄菊面前,低下头,静静地等待她开口。
黄菊的目光扫过王林,见他已经喝得神智不清,冷笑了一声。她凑近木婉耳边低语。
木婉的眼睛随着黄菊的话语越瞪越大,心中有些意动,却又迟疑:“这样能行吗?”
黄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重要吗?”说完,她转身回了对门的房间,留下木婉一个人站在门口,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木婉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王林,顺手反锁了房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黄菊的那句话:酒后乱性。
她心跳开始加速,手心也微微出汗,但内心深处却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在驱使着她。
她关掉了屋里所有的灯光,只留下一盏小小的台灯,昏暗的光线让房间显得格外暧昧。
木婉走近王林身边,深深望进他那双英气十足的眼睛。此刻,王林的眼神清澈又迷茫,像个刚出生的孩子,毫无防备。
木婉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她按住王林的肩膀,轻轻吻了上去。
——
景家别墅内,夜色沉沉,佣人们早已离开,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景桃和裴烬两人。
客厅里,景桃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支药膏,正专注地往裴烬的手臂上涂抹。
那条小臂比白天更加肿胀,淤青的颜色已经从紫红转为青绿,看起来触目惊心。
“疼吗?”景桃一边涂抹药膏,一边问道。
裴烬脸色苍白如纸,却摇了摇头,“不疼。”但额角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景桃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药膏的盖子拧紧,随手塞进了急救医药箱里。
“给你添麻烦了。”裴烬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肿胀的手臂上,眼神有些复杂。
“没事。”景桃随口回应了一句,随后看了一眼他的手,“还能开车吗?”
裴烬原本想说“可以”,但话到嘴边,却听到景桃继续说道:“要是不能,就在我家过夜吧,反正客房多得很。”
裴烬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笑容乖巧而温和:“那我就厚着脸皮打扰了。”
安顿好裴烬后,景桃回到卧室,简单洗漱了一番。她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脸,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助理唐萌萌的话——
王林的父母已经回老家了。
景桃微微蹙眉,她决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行李有没有收拾好,顺便问清楚他的行程,给他安排一个当地的向导,免得他一个人在国外不方便。
她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王林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却始终没人接听。
景桃看了看时间,眉头微挑,“这个点就睡死了?”
景桃没有多想,径直走进衣帽间。她也没换衣服,只是在睡袍外面随意披了一件米色的长款大衣,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裴烬站在窗前,正打算拉上窗帘,却正好看到景桃开车离开的背影。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纳闷:“这个点了,她出去干嘛?”
他站在窗前,望着她远去的车灯,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毕竟才出卫佳莹那事,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