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腾逸独自坐在书房,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花园里那对男女的身影。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那个男人也许就是照片上的园丁。他无法想象,那个整日在家里耀武扬威的伯母,竟然毫无顾忌的在腾宅为所欲为。
腾飞回到父母一起居住的房间,屋内早已被翻得乱七八糟,柜子里父亲的衣物凌乱的散落在柜底。母亲的衣物只剩下几件平常不太穿的几件,稀稀拉拉的挂在上面。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全部拉开着,里面的首饰早已不见了,就连床头柜的抽屉都是大大拉开,里面空空如也,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母亲如数带走了。腾飞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怒火再次冲上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狠狠一拳砸在衣柜上,震得柜子嗡嗡作响,几片墙皮都被震得簌簌掉落。“真是可恶!”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看着床对面的墙上依然挂着母亲和父亲的结婚时的相片,母亲穿着红色新娘礼服,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拿着一把团扇半遮着脸,眉眼浅笑着,一脸幸福的模样。父亲顶着一张微醉的笑脸,下巴抵在母样的肩膀上,娇憨中带着些许满足。腾飞有些恍惚地走过去,把相片取下来,抚摸上面的两个人。感叹道:“时间还真是个可怕的魔鬼,竟然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一切,让两个原本相爱的人成为了伤害彼此最深的人。”回忆着自己与母亲相处的这几十年光阴,心里对她的恨似乎在一点点消散,他蹲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老爷子带着一航来到一楼书房,对着眼神空洞,仿佛失了魂一般的腾一航说道:“坐下吧!”不急不慢的继续说道:“吴玉红的事,想必你早就有所察觉吧?”
腾一航机械地点点头,没有再言语。经过这么一闹腾,原本有醉意朦胧的他,清醒了八九分。
老爷子一看他那萎靡不振的样子,气拍案而起,指着他的头,训斥道:“不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有什么值得你为她伤心欲绝的。当初结婚的时候,你妈死活不同意她进门,可你呢?要死要活的非她不娶,现在这个结局也是你自食其果。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腾一航一脸迷茫地看着眉头紧锁的老爷子,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态度坚定地说道:“我要和她离婚,让她净身出户。”
老爷子仰面跌足,半晌不语,许久后,站起身来,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这么多年,凭心而论,我们腾家也不曾亏待过她。走到今天这步也是她咎由自取呀!无论如何,她毕竟跟你夫妻一场 ,这个年纪的女人,大半辈子都没有工作过,你也别做得太绝了。好歹她也是飞儿的母亲,不能让飞儿以后难做人。”
腾一航有些心虚的小声说道:“爸,我心里有数,这件事您就别插手了,我想和她自己解决。”心里想着,他自己在外面有情人和私生子的事情,千万别被吴玉红那个臭娘们给抖落出来,不然,老头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腾一航一想到这件事,屁股不安的在椅子上挪动了几下,双手在身前来来回回搓着,低着头,不敢直视老爷子。
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在腾一航脸上停留片刻,仿佛能穿透他的伪装。他缓缓坐回太师椅,手指轻叩桌面,声音低沉而威严:\"一航,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腾一航后背一凉,手指紧紧捏着衣角,强作镇定地说道:\"爸,您多心了,我能有什么瞒您的......\"
\"是吗?最好是这样,但凡被我发现你在外面背着吴玉红做出什么有违道德底线的事情来,我就家法伺候。\"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糟心的逆子,气得心脏怦怦直跳。右手握成拳头,敲击着桌面,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你呀!你,让我说你些什么好呢?年轻时让你好好经商,把事业做起来,你不听,仗着着自己是腾家大少爷的身份,一天天的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你说说你,这大半辈子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子,儿子没管教好,老婆,老婆守不住,竟是些败家的子孙。要不是有你弟撑着,腾家在你这个不孝子手里,早败完了......”老爷子开始喋喋不休翻着他这几十年来的老黄历,恨不得一拐杖把他打到地府去赎罪。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老爷子止住越说越激动的话语。没好气地说道:“进来。”
腾一帆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来,看着父亲一脸威怒地坐在太师椅上。腾一航一脸疲惫的斜坐在椅子上,双眼微闭,似睡非睡的耷拉着脑袋。
腾一帆把醒酒汤放在桌子,摇了摇腾一航说道:“哥,我让佣人煮了碗醒酒汤,你喝了可能会好受一些。”
然后笑着走到老爷子身边,安慰道:“爸,都这么晚了,我扶你去休息吧!哥,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他都几十岁的人了,让他自己处理可能会更好一些。”
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几十岁的人?我看他这几十年的饭都白吃了!\"说罢甩开腾一帆搀扶的手,径直朝门外走去。临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冷声道:\"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你们兄弟俩在祠堂等我。\"
待老爷子的脚步声远去,腾一航才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突然抬手一把将其扫落在地。瓷碗摔得粉碎,汤汁溅了一地。
\"哥!\"腾一帆惊呼。
\"装什么好人?\"腾一航冷笑,\"当年要不是你在爸面前煽风点火,我至于被赶去广州分公司吗?吴玉红就是那时候......\"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
腾一帆脸色骤变,压低声音道:\"你还有脸提这个?当年要不是我替你填补那么大的资金缺口,你以为现在还能坐在这里?\"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腾飞把房间里所有照片用力砸在地板上,双脚狠狠地踩着,露出歇斯底里的大笑。
腾逸匆忙跑过去,脸色煞白,拉着他,说道:\"哥,你这又是何苦呢!要给大伯和大伯母一些时间,相信他们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腾飞双眼猩红的看着腾逸,咆哮道:“你当然觉得无所谓,因为你依旧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怎么可能感受到我的痛苦。你一出生就是腾业集团的继承人,无论是父母还是事业,甚至婚姻,家里都为你安排好了一切。而我,同样是腾家的子孙,凭什么一切都是你的?”
腾逸被腾飞这番饱含嫉妒与愤怒的话语震得身形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一片惨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像是怎么也想不到,在腾飞心中,竟藏着如此深的怨念。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突然划破夜空,将整个腾家大院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轰然炸响,仿佛要将这座百年老宅劈成两半。狂风裹挟着暴雨,狠狠拍打着窗户,发出沉闷又骇人的声响,似是在为这紧张压抑的氛围助威。闪电如利刃,时不时划破漆黑的夜幕,将腾飞扭曲的脸庞和腾逸错愕的神情,映照得格外清晰。
“哥,你今天累了,时候也不早了,快回房间休息吧!” 腾逸冷静地说道。
深夜,院中的老槐树在骤起的狂风剧烈摇晃,枯枝败叶被卷上半空,狠狠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啪\"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