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首尔仁川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依然灯火通明。winter站在接机口的玻璃幕墙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显示着23:15分的航班信息——从北京飞来的KE852次航班,预计到达时间已经变更为\"已到达\"。
她的影子被顶灯拉得很长,斜斜地映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身旁的行李车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美式咖啡,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在纸杯套上洇出深色的痕迹。远处滚动播放的航班信息屏忽明忽暗,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冷蓝色的光晕,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几不可察的焦躁。
接机口的人群逐渐散去,只剩下清洁工推着机器在地面画着规律的圆圈。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她第三次点开与张明宇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18:07分的\"马上登机\",附带一张在机场拍的晚霞照片——云层边缘泛着奇异的紫红色,像极了他们第一次合作时练习室里那盏接触不良的霓虹灯。
当时针划过23:30时,她终于按下通话键。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嘟\"都像是敲在胸腔上的细密鼓点。
\"喂?\"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急促的呼吸声,背景里混杂着救护车的鸣笛和医院广播的电子音,\"winter前辈?明宇哥他......\"
玻璃幕墙外,一架晚归的客机正掠过夜空,引擎的轰鸣声吞没了电话里剩下的字句。winter的左手猛地攥紧了行李箱拉杆,金属部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腕上——那里戴着一条编织手链,三股不同颜色的丝线在腕骨凸起处打了个精巧的结,其中一缕已经有些褪色发白。
电话那头换成了张明宇的声音,带着医院特有的空旷回音:\"没事,只是小伤。\"背景里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规律地穿插在话语间,像极了他们去年冬天在录音室里即兴创作的那段电子节拍。
落地窗外,又一架飞机开始滑行。winter看着机翼上闪烁的航灯,突然想起半年前张明宇离开首尔那天的情景——他也是这样站在安检口,战术手环的反光在玻璃上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蓝色弧光。而现在,那道弧光似乎穿越了时空,正映在她脚边的一滩水渍上,随着空调风的吹拂微微颤动。
\"我改签了明天的航班。\"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行李箱上贴满的航空贴纸,最新那张下面隐约露出半个?形状的划痕,\"记得让护士把病房的空调温度调高些,你总是......\"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尖锐的广播打断,机场开始播报最后一班离港航班的信息。通话突然变得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电磁波干扰。在信号彻底中断前的最后一秒,她似乎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钢琴声——是《Snowfall》的间奏段落,弹到第三小节时总会出现的那个微妙走音。
清洁工的机器驶过脚边,带起一阵带着消毒水味的气流。winter收起手机,发现掌心里不知何时多了枚柠檬糖,糖纸上的生产日期赫然印着今天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