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回到屋内,小夭立即过来给他喂了解药,玱玹笑着讲起今晚阿念与朝瑶的事。
“阿念因为你的变化一直很伤心,瑶儿估摸着也是被阿念烦得没法子,我看阿念对你不只是兄妹之情。”小夭不知阿念是否知情,但阿念是真的伤心,日日以泪洗面。
“你们想我怎么样?”玱玹用手盖住眼,掩盖内心的情绪。他不是没有察觉,但他不爱阿念,只拿她当妹妹。
“不管如何,你要记得她是我父王的女儿,父王对你有养育之恩,还有授业之恩。”小夭想过逼阿念回去,阿念却不想走,瑶儿也说逼不走,只能她自己看不下去才会回去。
“我对阿念是真心,真心护她,与对待馨悦她们不同。”玱玹叹口气放下手。
“四舅与四舅娘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却到处招惹!”小夭狠拧一把玱玹的耳朵,起身无奈地回到自己屋子。
有人已经不声不响住进心里,容不下了。玱玹注视着小夭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叹息流淌在身体里。
小夭回到房内,躺在榻上。她从阿念缠绵悱恻的眼里像是看到曾经,眼前浮现一袭血红的衣袍,那男子俾睨张狂俯视整个世间,唯独看向母亲的眼神却那么温柔缠绵,而母亲看向他的眼神...........
儿时不明白,却渐渐懂了,这也是她心里最深的恐惧。蓦然,两双眼睛的眼神交叠在一起,小夭惊得坐起来,瑶儿怎么会出现那男人的眼神,瑶儿与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要是可能,父王怎么还会找她,认她,还对瑶儿那么好。她打开榻上的小箱子,从毒药中拿出一瓶青梅酒,这是涂山璟假借送给瑶儿的名义,送进来的。也不知道他揪出内奸没有?
或许因为志同道合的事,玱玹肯动用暗卫联系涂山璟,却不曾想圣女的名头更好用。每月的青梅酒准时送到朝瑶手上,下一刻就到她手上了。
她大口大口喝着青梅酒,入喉清爽的青梅酒像是涂山璟,思绪慢慢平静下来。她把关于母亲的思绪全部赶走,饮酒想着父王与瑶儿,渐渐笑了,她们肯定是父王的孩子,父王很爱她们。
飘来想找小夭说事的洛愿,瞧她脸上的泪痕和饮酒的姿态,这又开始自欺欺人,麻痹自己了。为何?因为涂山璟?不应该呀。
她转身回到金莲里修炼,西炎王怎么还不找她,老狐狸不会也有几条尾巴吧。
玱玹对那晚的事像是没放在心上,依旧流连烟花之地,倒是第二日岳梁的赔罪又送进府邸了,阿念看不下去就躲在房内。
子时三刻,西炎王都的梆子声刚咽进浓雾,玄铁面具折射着残缺的月牙,戴着面具的男子潜入一处府邸,弹出两粒冰珠,精准嵌入案上獬豸雕像的眼窝。冰珠内封存的寒雾漫开,獬豸缓缓转动起来。
悄无声息从天窗翻入,翻动着暗格里的东西,抽出最下面的羊皮地图。屋檐下的青铜铃蓦然响起,立即将两处府邸的地图,与他所需要的东西揣进怀里。
屋外的脚步声匆匆响起,与铠甲摩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屋顶也响起脚步声,男子讥讽一笑,冲出屋外,同鬼魅般穿梭在士兵之间。
一时,各种属性的灵力交织在一起,带有浑厚火灵的一击出现在他后背时,蓦地被寒冰护盾挡住。男子回眸看了一眼,面具下勾起一抹微笑。翎尖刺破月光的刹那,火羽纹在他周身亮起将他护着,羽刃横扫过众人的咽喉时,他立即飞身离去。
窝在金莲里的洛愿,感受到阵法的波动。飘出金莲就看到月光竹林边站着的面具男子..........
化成灰也认识的大爷,今晚怎么这副打扮?她甩甩衣袖走过去,“真烦,你没榻还是没住处!”走近就嗅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
注视着她眼神从警惕防备到笑盈盈的转变,他冷厉的眼眸也变得柔和。“今晚借宿。”
“你还挺有礼貌。”洛愿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他的全身,这血腥应该是别人的。府邸里隐隐响起士兵的呼喝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追他。
“真会惹事。”
洛愿化作魂体,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带入金莲,金莲缓缓闭合。伸手摘下他的面具丢到一边,露出那张俊美的脸。“受伤没?”
防风邶捂着心口,“受伤了。”原以为会受重伤,谁知她的羽翎会自动护主。
“我上辈子真是欠你!”洛愿盯了他一眼,拿出冰晶球,金莲阵法原本就可以疗伤,自从她将金白莲花炼成并蒂,威力大大提高。不想招人怀疑,阵法并没有完全启动,完全启动估摸着整个西炎城都知道玱玹家有宝贝了。
“给你疗伤,但你不许抢我宝贝。”借助金莲里的灵气,结合白莲偷摸摸给他疗伤。
防风邶看了看她手上的冰晶球,目光落在她脸颊,“我不知此物用处,不如绑你。”
“别嘴贫了,第一次用,我也不知道效果好不好。”洛愿注视着冰晶球,还真是第一次用冰晶球结合金莲给人疗伤,心里有点紧张。
防风邶...............“我该说荣幸,还是不幸。”
“说荣幸之至。”
洛愿催动冰晶球,冰晶球迸发出强光,将两人彻底笼罩在流动的光茧里。光茧流动中缩小,直接把两人裹成蝉蛹般。灵力顺着流光汇聚。防风邶察觉到自己伤口开始渐渐愈合,王母真舍得什么都给她,蕴含日月精华的疗愈之法,灵力枯竭的人也能在极快的时间恢复。
这..............洛愿踮脚就能顶住他下颚,手脚被束缚,只有头能动。
“原来圣女打着疗伤的幌子,非礼我?”头顶响起防风邶调侃的话。
洛愿恼怒地喊着:“说了第一次用,手脚都不能动,我拿什么非礼你!”说话间挣扎了几下。
紧密贴合的距离,她无意的举动惹得防风邶气息有些乱。他偏头,乌发扫过她的脸颊,洛愿不满地又动了动,“痒。”
“你别动。”防风邶猛地向下倒去,洛愿随着他的动作,猝不及防跌倒在他身上。
“你说一声嘛。”洛愿微微仰头盯着他的脸,这疗伤越看越不正经,急于挣脱,灵力开始运转冰晶球,想要挣脱束缚。
她越动防风邶越难受,还没人与他如此亲密,运转灵力,手牢牢抱住她的腰,“不许再动!”
两人的灵力在金莲内交融,金莲周边的池水泛起金色涟漪。
“不动怎么出去!”
防风邶低头看着几乎与他鼻尖相触的脸庞,蛇尾不自觉出现。金莲内壁开始渗出银色花蜜,在蛇鳞间隙凝成珍珠般的灵力结晶,内部星图闪烁。
“大爷,我现在不玩!”洛愿都无语了,平常求着玩才给玩,现在疗伤,露出什么尾巴!灵力凝珠凝结在她睫毛上。
三寸距离间,防风邶用视线丈量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睫毛承住的凝珠,摇摇欲坠,她眨了眨眼睛,凝珠掉落在他眸中。
“不露出伤口怎么治?”防风邶眼帘微颤,别过头不去看她。
洛愿无奈地脑袋一垂,埋在他脖颈间,“好点没?大爷。”
“嗯。”防风邶瞳孔骤缩,蛇尾猛然收紧,立刻闭上双眼,尽量不去感受脖颈间的微凉。牢牢箍着她,不让她乱动,极力压下乱蹿的炙热。
岳梁沿着刺客逃走的方向,一路追寻,带着几队士兵冲进玱玹的府邸。小夭被屋外的动静惊醒,披着衣衫走出屋子,婢女立刻将世子带兵抓人的事禀报给殿下。
“世子打算搜府?表哥怎么说?”
“王子还在昏睡。”今日玱玹殿下又是一身酒气回到府邸,婢女麻利伺候他睡下了。
小夭捏了捏拳头向外面走去,“走,先去朝瑶小姐的院子。”
举步的时候,珊瑚急急忙忙跑过来,“王姬,快穿好衣服,士兵搜了玱玹王子的屋子,翻得乱七八糟,衣服都挑破了。”
小夭脚步一顿,此刻不得不佩服玱玹真能忍,转身回到屋内将衣衫穿好。“我等着他们过来,见识一下。”
几队士兵挨着房间搜,似乎听说过小夭泼辣的名声,有意避开小夭的屋子。搜到阿念的屋子就没那么客气了,海棠刚打开门,立刻往里面冲。海棠是皓翎王专门训练来保护阿念,灵力不低,对付几个士兵小菜一碟。
士兵在低等神族的指挥下,竟然摆出阵形,将海棠团团围住。海棠慢慢开始吃力,戴着面纱的阿念走出屋子,挥手射出冰刃。拿捏分寸没有要人性命,只是将人射倒。
更多的士兵拥了进来,结成阵形围攻阿念,空中还有驱策坐骑的妖族,随时准备一击。
洛愿感受到院中阵法的波动,抬起头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真会给我找乱子,等会咬死你。”
“你想再闹一场,我也拿到需要的东西,我们合作愉快。”防风邶慵懒地看了看她,忽然仰头在她耳边软语,“你不出去,他们也发现不了我们。”
“不出去怎么闹?”洛愿催动冰晶球暂时结束疗伤,没有光茧的束缚,消失在他怀里。防风邶的蛇尾瞬间消失,调整气息,借助金莲里的灵气疗愈。
魂体的洛愿注视着士兵们寸步难行,毒雾、冰刃、暗针,齐全了!这可不是她想要杀人,他们自己跑进来的。
她看了看空中的妖族,真丑!飘进屋内,挥手给自己换了一套白色长裙的里衣,戴上帷帽。
小夭看到阿念那边的景象,对着婢女吩咐,“你问问岳梁是不是不想活了。”
婢女迟疑不敢,另一侍女毫不犹豫走到门口,大声问道:“王姬问世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瞬,岳梁赔着笑走了进去,给端坐在榻上的小夭行礼,看见小夭清水芙蓉般的模样,不禁一愣。小夭嘲讽地看着岳梁,“你脑子里装了什么?一点眼色也没有?你看看那侍女的模样与灵力,你身边找的出一个吗?”
岳梁没见过阿念的真容,此刻不阴不阳说道:“我以为是表姐的人。”
“你鞭子挨少了?又认不出我妹妹?”小夭扬了扬头,岳梁的眼睛是长臀上了吗?虽然阿念戴着面纱,毕竟被抽过两次,还认不出?
岳梁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住手!”
岳梁住手了,阿念却没有住手,将一肚子的委屈和伤心,全部发泄在士兵身上,打倒在地。岳梁怀疑阿念也不敢与她直接起冲突,小夭算半个自己人,对阿念失礼就是对皓翎的公然挑衅。
“麻烦姐姐安抚一下王姬,不是我有意冒犯。”
小夭起身,“我的房间要不要仔细搜一搜?”
岳梁连忙垂眸;“不敢,不敢。”此时一士兵跑过来对着岳梁低语。小夭看岳梁的脸色变了变,讥讽的想着岳梁出门不带脸,一会黑一会白。
“表姐,我先退下了。”
岳梁手一挥带着士兵就急忙退出,带着士兵去往僻静的院落。
刚走入,毒烟缭绕,侧面袭来毒针,岳梁立马拉过身侧的士兵挡住毒针。
“给我搜,我倒要看看是谁!”空中的妖族俯冲而下,几队士兵迅速涌入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