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三皇子越来越喜欢装的风格德哥儿已经完全适应。
三皇子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少年皇子的高傲和憨直也更加认可。
“住持,虽然你也是庸俗之辈,可观音山寺内的斋饭还真不错。”
看到住持还是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三皇子心里就更不舒服。
“寺里就不去了,整日念经也见能成佛的。
在取些斋饭来,随便多搬几把椅子!”
住持再次念了一声佛号,“殿下,本寺僧众都是苦行僧,过午不食。
寺中也没有椅子,倒是可以给皇子准备些山泉和蒲团。”
住持的话音刚落,卫所的千户立马笑着拱拱手。
“殿下放心,来时卑职特意带了粮草,至于桌椅立时就能采买。”
难怪都喜欢狗腿子小人呢,这种事办事的确让人心里舒服。
三皇子刚点头,千户立马一挥手,卫所的将士立马往山下赶去。
“德哥儿,这些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如何处置?”
德哥儿连屁股都没动一下。
“都不要脸了,还供着他们岂不是让殿下很掉价。
扬州官员和百姓可是看着呢!
皇家脸面让佛门扫的一文不值,回京后您就等着被陛下和皇后娘娘收拾吧!”
三皇子眼睛一眯,盯着德哥儿,轻轻的咬咬牙。
既然你想将事摆在台面上,那就玩把大的!
“董千户、赵百户立马点齐人马给本皇子将观音山寺给围了。
将寺内所有僧众请到山门来!”
犯过一次错的赵百户那是一丝犹豫都没有,看了一眼正在犹豫的董千户,带着人就跨进观音山寺的门槛。
董千户到底还是磕磕巴巴的问了出来。
“殿下,观音山寺僧众?”
三皇子哼了一声,扭身就走到德哥儿身边的圆凳上坐着。
“德哥儿,这是你给大家分说一下吧!”
行吧,谁叫这次大戏您是主角呢。
德哥儿起身来到董千户身边,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这才板着脸解释。
“三殿下自从离开徐州就被人盯上,踏入扬州更是变本加厉居然登上殿下的坐船查看。
殿下机警聪慧,护卫更是各个精明强干,顺势揪住贼人的尾巴。
昨夜殿下亲自领军将贼人所住山庄攻破。
原来这这人居然是白莲教和弥勒教余孽。
追捕邪教乱匪之时,有乱匪借着山庄暗道逃至观音山。”
杨知府听完眯着眼睛看着德哥儿。
以前听闻王宁远之子不是个鲁莽之人,从小就聪慧过人。
如今却当着扬州军政官员将邪教之事点明。
杨知府眼睛寒光一闪,这是逼着扬州军政站队。
“王家少爷,你说的山庄可是昨夜起火的乔家庄子!”
看到三皇子和德哥儿都点头,董千户没有犹豫,猛然转身。
“来啊,将乔养冲给本将拿下!”
此时山门前只有知府的衙役和卫所官兵,控场的自然是卫所官兵。
至于富商的随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事情急转直下,乔养冲所有人手都被控制下来。
在场的人都处于懵懂中,事情怎么能如此处置。
如此大的事不该是牵扯利益的各方关起门来慢慢商谈的处理嘛。
住持也被突如其来的事态发展搞的莫名其妙。
当看到乌雅在德哥儿的授意下带着猎犬进了观音山寺这才反应过来。
“三殿下是说本寺内有邪教余孽?
可有明证,所无明证,皇子今日所为是至我观音山寺千年名声而不顾。
观音山寺是所有僧众也不会袖手旁观。”
话音刚落,乌雅带着的人已经从山门里退了出来。
然后就是赵百户和他带的锦衣卫。
拿着梢棍的僧人将人赶出山门,就这也没动作。
这会大家才看到几位锦衣卫十分狼狈,有两位一头冷汗的扶着自己的胳膊。
三皇子看到锦衣卫有人带伤还见了红,不由的嘴角一挑。
“果然是佛门清静地,只要有人扰了这份清静,武僧就将人打出去。
哪怕是锦衣卫也丝毫不留情面。
赵百户你自己到北镇府司领罪吧!”
说完走到三皇子起身走到杨知府面前。
“知府大人怎么说?
扬州府还是不是朝廷治下?
观音山寺还在不在您管辖之下?
原来佛门已经是法外之地!
怕不是这观音山寺就是白莲教在扬州最大的窝点吧!”
住持哼了一声,“请殿下慎言。
老僧也只是为了观音山寺的清誉。
只要有明证,寺内上下随殿下清点!”
杨知府看到如此场面也是头疼,拱拱手小声的说道。
“殿下,观音山寺和京中皇家寺庙有牵扯。
太上皇南巡时曾在寺内来坛论学,还在寺内留有墨宝。
金陵甑家以及扬州大商都是观音山寺的信众。”
三皇子撇撇嘴,“那本皇子的脸往哪里放?
有没有牵扯一查便知,灵山古寺被朝廷官兵踏足就没了清誉。
这清誉不要也罢!
杨知府这是不支持本皇子了?”
杨知府立马表态,“朝廷多次清缴白莲教乱匪。
不管为殿下,还是朝廷社稷,扬州百姓之福祉下官自然不留余地。
可观音山寺毕竟是扬州第一大寺,牵扯甚广,还是有了确凿证据再入山门也不迟!
殿下三思!”
三皇子点点头,“果然是老成持重。
难怪杨知府能坐稳扬州,让扬州繁华不坠。
董千户调军严守观音山,没有本皇子手令只许进不许出!”
王宁远在京中接到儿子的信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宁国府特意将秦可卿的丧事办的如此隆重,京中无论官员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场面如此宏大万一出了差错自己这个顺天府府丞也跟着吃瓜落。
“这个贾珍比陛下还有能耐,一句话不说就让本官替他维持各处街道。”
几位下官对王宁远这种情绪起伏的状态折磨的够呛。
不是说等着看宁国府的大戏嘛!
“大人,宁国府的家丁已经出面对发丧路过的商铺进行补偿。
自今日起到九月初三所经过商铺全部关门歇业。
京中勋贵之家也有家丁开始搭建路祭的棚子。”
王宁远哦了一声,这才将目光从儿子的信上挪开。
“宁国府这次居然如此大方,商户的补偿就没有一点水份!”
“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和勋贵有牵扯的商家不在乎那点银子。
大商家嘛,为了交好勋贵,缺的那点银子也无所谓。
就是一些小商户有损失,告到府衙,下官已经详细的记录清楚。”
王宁远点点头。
“也对,死者为大,补偿不到位的事等丧事过后在过堂。
府中衙役可安排清楚,宁国府发丧沿途看热闹的人肯定不少。
一定要控制好人流,切莫因乱伤了百姓。”
“大人放心,府中衙役已经安排清楚,加上五城兵马司协助。
各处人口密集处也安置了栅栏隔离,加上人流控制,必保证万无一失。”
商讨完,王宁远这才放属下去忙自己的。
“刘槐备马,咱们去顺忠王府!”
人手不够用真是让人头疼,儿子受了委屈怎么能没动作。
宁国府等事过去再慢慢收拾。
顺忠亲王正在自己府里的人工湖边钓鱼呢。
“持正,你倒是悠闲还有工夫来本王府上串门!”
王宁远拱拱手,毫不客气的在王爷身边坐下。
“比不得王爷,贾珍这次连下官都调动了,都是京中贵人万一有差池,府丞也算当到头喽。
不是都察院的那些御史都是瞎子嘛,如此逾越之举居然没人弹劾。
一个个不想扬名了?”
顺忠亲王瞟了一眼王宁远。
“你王持正能不知道什么缘故?
父皇和皇兄都没出声,都察院能不压着那些御史。
蓟镇的兵马即将调整到位,北静王被逼至此能没动作。
来找本王何事,赶紧说,别耽误本王钓鱼!”
王宁远拱拱手,“瞒不过亲王殿下。
下官这次来是借人?”
“借人,顺天府的人还不够你用?
你到底想干嘛!”
王宁远无奈的笑笑。
“下官就德哥儿这么一个儿子,虽然知道扬州事不少,可怎么也没想到林如海在弥留之际想掀桌子。
林如海难得硬气一回,居然拿德哥儿当枪使。”
顺忠亲王一愣,将手里的鱼竿放下,挥挥手示意下人都离远点。
倒上茶示意王宁远喝茶,这才开口问道。
“扬州之事已经糜烂至此,我那三侄儿都压不住?”
王宁远将扬州事给亲王复述一遍。
“一个个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和虎豹为伍,他们就不怕反噬嘛?
真有军械走私到外海?”
王宁远摇摇头,“这种事凭借三皇子和德哥儿手里的力量可查不清。
不过有军械流到外海是肯定的。
登州府的水军在剿灭海盗的手里已经发现了制式军械。
渤海黄海还好,东海和南海海盗越发壮大!”
顺忠亲王眉头紧锁,盯着王宁远问道。
“持正是怕白莲教居中联络这些海盗?
西洋人,南海各岛土司的藩军,海盗,如今在加上白莲教和南安郡王还真是热闹!
持正还想清理佛门?”
王宁远点点头,“皇家寺庙不少高僧离了京城到了下面府县都成了寺庙中的住持。
他们借着皇家寺庙的牌子没少敛财!”
顺忠亲王思虑了片刻,立马起身道。
“这事本王不能做主,你随本王去海甸行宫一趟。”
两人到海甸行宫已经是日暮时分,苏培盛带着两人进了小花园。
“老五你和王爱卿这么急着见朕可是有急事?
行了,朕这里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
看到有外人在场,顺忠亲王和王宁远还是恭敬的行礼。
“金陵体裁院甑玺见过亲王殿下。”
顺忠亲王一脸微笑的托起甑玺的胳膊。
“甑总裁何日进的京,本王居然毫不知情。
今日怎么如此客套,完全没了往日之风采!”
王宁远这才知道眼前这位胡子花白,面色红润的小老头是江南甑家的家主。
“太上皇召见,下官也多年未曾见家姐,心中欢喜也就忘了礼制。
还好陛下宽宏,没有给下官降罪。”
雍庆帝笑着摇摇头,“甑爱卿劳苦功高,些许细枝末节的事,无甚大碍!”
甑玺再次谢过雍庆帝这才疑惑的看向王宁远。
江南猛人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京城,王宁远哪里敢托大。
“下官顺天府府丞王宁远见过甑总裁!”
“王大人客气。
王宁远之名,本官在金陵也是如雷贯耳!
行事果决之余,手段圆滑,比之堂树公更是青出于蓝。”
客套话说完,甑玺就行礼准备陛辞。
雍庆帝摆摆手,“甑爱卿有急事?”
在陛下面前就是天大的私事也不能说有事。
“甑爱卿常吃宫中御宴,朕行宫内的饭菜还没尝过。
听说甑爱卿在金陵尤爱美食,正好今日点评一下朕这行宫中的菜肴。”
甑玺听完腿一软,差点跪下。
“陛下,臣也就这点爱好,喜欢在嘴上抓挠。
天下名厨汇聚京城,宫里御厨更是无出其右者,哪里需要臣点评。”
太假喽,宫里的饭菜只能说不错。
等进了食客的嘴里已经失了三分味道。
雍庆帝既然开口,甑玺就是在不乐意也得留下。
“王爱卿有事?”
王宁远这才将事说了一遍。
说完就悄悄打量甑玺,这位不会也是来京中路祭秦可卿的吧!
书中没有描述,可越是没写才越有意思。
京中所有勋贵几乎都出现在路祭中,谁不到首先就得接受勋贵们的打压。
还真是会两头下注,家主亲自进京,见了太上皇,还见了陛下,如果再出现在路祭时,这墙头草当的。
看到甑玺满身的不自在,王宁远就知道这位老狐狸是被陛下强留到此时的。
“王爱卿想彻底清查京中佛道两家的度牒?
大律中确实有对出家僧道的年龄限制,可律法不外乎人情。
很多僧道也是因为天生有疾这才养于佛寺庵堂中。”
说着指指甑玺,“就拿甑爱卿来说。
甑爱卿就有一爱女,自从出生就体弱多病,这才借着庵堂中的佛性得以活命。
到底是朕的子民,能活于世间就是最大的福气。”
王宁远抬头看看雍庆帝,您是真会敲打人,这都能扯到甑家头上。
“臣替受苦百姓谢过陛下,陛下仁慈!
僧道度牒臣必将仔细核对,将陛下仁心告知天下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