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昭取过那张票据,瞄了一眼,便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楼心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死死的攥紧了手指,慌乱的说:“陛下,这,这都是一派胡言啊!您千万不要信他的话……”
“噗嗤。”谢清蕴听着她如此苍白无力的辩解,忍不住笑出了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这可是在陛下面前,她居然还敢如此肆无忌惮?
谢清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用帕子轻轻掩着唇:“抱歉,陛下,是民女失礼了……”
秦玄昭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饶有兴致的盯着她:“无妨,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回陛下的话,民女的确有些事情想问一问妹妹,不知妹妹可否为我解答一番呢?”
说着,她便面带微笑的看向了楼心玥。
楼心玥对上她那双暗含冷意的眼睛,顿时浑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完了!
原本谢清蕴就对她起了疑心,眼下还好死不死的被裴夫人找到了人证物证。
虽然她不知道谢清蕴究竟要问自己什么,但她也清晰的明白,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要翻不了身了!
但毕竟是皇上有令,她也不可能当着陛下的面拒绝谢清蕴的提问,于是便只能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姐姐想问什么便问吧,妹妹自然是知无不言。”
谢清蕴微微一笑:“其实我要问的也很简单。妹妹是怎么知道掌柜说的都是假话呢?”
“钱庄为了安全,不论存取,都会使用骑缝章,如果在交接时对不上那条缝,那可是绝对取不出去的。”
“眼瞎妹妹说掌柜说的都是假话,那我倒想要问问,这天底下究竟有谁能破解的了这骑缝章?”
楼心玥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呆滞。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这该死的骑缝章?
每个骑缝章都是独一无二的,绝不可能复制,就算是天工巧匠来了,也绝对无法破解。
所以在掌柜拿出这张票据之后,她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她越想越慌,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了起来,绞尽脑汁的想着破局之法。
半晌,她颤抖着声音强撑着说:“其实是我记错了……昨天我的确让丫鬟去钱庄兑了银票,但那并不是拿去收买别人做坏事,只是最近府里发生了太多事,我心有不安,便想着转天去做些善事,为自己,也为府里积些福分……”
她越说边越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些底气,于是便猛地抬头看向皇帝:“陛下!还望陛下明察啊!”
“若只是取个银票,便要被人怀疑,那昨天这么一天里,这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取了银票,难道他们个个都要被怀疑吗?”
楼心玥一口气为自己辩解完之后,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高台之上的秦玄昭。
只一眼,便猛地心中一震。
这个人……竟与那日酒楼中救她的男子神似!
她的脑中猛地闪过一阵电光火石的画面,随即神色不由得有些恍惚,那日刀光剑影中将她护在怀中的人,此刻却高坐龙椅,冷眼看她!
原来,他就是皇上!
楼心玥呼吸微滞,心跳莫名加快,脸上忍不住飞上一抹红晕。
这一份心悸,她掩饰得极好,却逃不过秦玄昭锐利如鹰的目光。
顿时,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自从他身处高位之后,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知凡几,这种神色他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眼下这女人尚且身陷囫囵,怎么在大堂之上还能想些有的没的?
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秦玄昭的神色又冷了几分:“哦?这么说,你是觉得自己很无辜了?”
楼心玥却压根看不懂他神色中隐藏的冷意,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中,闻言还以为他真的相信了自己,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甜蜜。
她微微垂下眼睛,如羞似怯:“这是自然。还望陛下明察啊!”
一旁的谢清蕴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神色,顿时心中有些好笑。
这个蠢货,居然连别人的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她不会真以为皇上在帮她吧?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说话,毕竟现在该着急的人,可不是她,这么想着她便瞧了一眼旁边的裴夫人。
果然,裴夫人听到楼心玥的话语之后,顿时气的涨红了脸色:“你个贱妇!居然在陛下面前也敢如此巧言令色吗?”
“正好我儿子被人打,正好你就取了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况且取钱是碰巧,那封书信也是碰巧吗?”
说到这儿,她不禁冷哼了一声:“那也实在是太巧了吧!那刀疤刘向来是个魂不吝的,整日只出没于街坊之中,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扯上关系?”
“这!”楼心玥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见自己似乎糊弄不过去了,便赶忙眼睛一眨,落下两行清泪:“这我哪知道?您也说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和那个刀疤刘扯上关系?”
“指不定是哪个和我有仇的,非要陷害我呢?”
说着,她便用手帕擦起了眼睛,可怜兮兮的对秦玄昭说:“还望陛下明察,还民女一个清白啊!”
谢清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倒打自己一耙,顿时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胆子也忒大了!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辩解,秦玄昭便挑了挑眉:“是吗?”
随即,他轻轻挥了挥手:“来人,将那几个人也都压上来!”
“是!”
御前侍卫低沉的应了一声,随即殿门便再度被打开。
几个五花大绑的混混被侍卫迅速拖进殿中,一个个鼻青脸肿,早已没了嚣张气焰。
看到他们的瞬间,楼心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
那几个混混,正是她安排去暗中陷害谢清蕴的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群废物居然会落在秦玄昭手里!
那群混混刚一被拖进来,便立刻看到了明黄色的袖袍,顿时心中一惊,赶忙匍匐在地,大声哭嚎道:“皇上,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那指使我们的人正是侯府的楼小姐,再没有旁人了!您就饶了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