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桌表面流转的数据流突然凝滞,化作一帧帧跳动的画面。岑雾盯着逐渐成型的场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老式居民楼走廊,暖黄的壁灯在记忆里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而画面中央,母亲岑静宜穿着白色实验服,正将一个青铜铃铛塞进年幼的她手中。
“准备好了吗?修复师小姐。”「傲慢」镜像的声音裹着冰冷的笑意,“这一局,我们赌你最想逃避的真相。”钢笔尖轻点画面,原本温馨的场景突然扭曲,走廊尽头涌出浓稠的黑雾,母亲转身时,脸上的表情从温柔瞬间变为惊恐。
岑雾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颈的蝴蝶骨纹身像被火灼烧般疼痛。画面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无数黑影穿透墙壁扑向母亲,而她自己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将她推进储物柜。“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母亲染血的手死死抵住柜门,“都不要相信镜子里的人。”
“停!”岑雾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镜像挑眉,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怎么?不敢面对母亲为你而死的事实?”赌桌开始震动,画面中储物柜的金属锁扣泛起蓝光,“找出三处记忆漏洞,否则——”镜像故意停顿,“你将永远失去这段记忆。”
冷汗顺着岑雾的脊背滑落,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画面细节。当目光扫过母亲实验服的口袋时,她瞳孔骤缩——那里本该别着的工作牌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当票,边缘印着与柳如霜相同的纹章。“第一个漏洞,工作牌的消失。”她的声音还算平稳,但心跳却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镜像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嘲讽:“运气不错。”话音未落,画面中的黑雾突然具象成无数双手,抓住母亲的脚踝往黑暗中拖拽。岑雾下意识向前迈步,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回。记忆中的细节与眼前画面开始冲突——她记得母亲最后说的是“跑”,而不是“不要相信镜子”。
“第二个漏洞,遗言的篡改。”岑雾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刻出血痕。赌桌四周的十二道星门开始渗出暗红色雾气,其中一道门扉上浮现出母亲实验室的门牌,“记忆维度管理局”几个字在血雾中若隐若现。镜像的表情愈发兴奋,钢笔尖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最后十秒,找出致命漏洞。”
岑雾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在温泉旅馆找到的日记残页,那些被撕碎的文字里,似乎也提到过“镜像实验”。当她的目光落在画面角落的穿衣镜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的不是母亲与她,而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岑雾,其中一个嘴角挂着与眼前镜像如出一辙的冷笑。
“第三个漏洞,镜子里的倒影!”岑雾话音刚落,画面轰然崩塌,无数记忆碎片化作锋利的刀片飞向她。镜像发出不甘的怒吼,黑色皮衣下的蝴蝶骨纹身剧烈闪烁:“不可能!你怎么会...”话未说完,岑雾用钢笔抵住对方咽喉,却发现镜像的身体开始透明化。
“结束了。”她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喘息,但心跳却没有丝毫放松。镜像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伸手抓住她胸前的青铜铃铛:“你以为赢了赌局就能知道真相?看看铃铛背面。”岑雾低头,瞳孔猛地收缩——原本光滑的铃身不知何时刻满了密文,最显眼的位置,刻着一行鲜红的字:“岑静宜实验体001,记忆剥离程序已启动。”
赌桌开始剧烈摇晃,十二道星门同时发出刺耳的蜂鸣。镜像的身影在数据流中逐渐消散,临走前甩出最后一句话:“下一局,你会亲手揭开自己的真面目。”岑雾的意识突然陷入混乱,12岁手术台上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无影灯下,她看到主刀医生后颈的蝴蝶骨纹身,和此刻镜像消失时留下的数据流纹路,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