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的指尖还残留着「懦弱」镜像消散前的冰冷触感,手中攥着的手术同意书残页在猩红警报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傲慢」镜像悬浮在扭曲的镜面碎片之间,黑色皮衣流淌着躁动的数据流,钢笔尖轻点空气,勾勒出一道锋利的光刃。
“想知道真相?那就亲手撕开自己的伤疤吧。”镜像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立方体囚笼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外面十二道星门缓缓转动的虚影。岑雾的目光被吸引的刹那,地面骤然裂开,无数锁链缠住她的脚踝,将她拽向「懦弱」镜像消失的角落。
当她的膝盖重重磕在地面,掌心触到某种湿润的液体。借着幽蓝的环境光,她惊恐地发现地面蜿蜒着黑色的黏液,正沿着瓷砖缝隙汇聚成母亲的名字——“岑静宜”。而在黏液中央,躺着那半张至关重要的手术同意书,监护人签字栏里的字迹力透纸背,与她记忆中母亲的笔迹分毫不差。
“不可能...”岑雾的声音发颤。她曾在母亲的实验室里见过无数次这个签名,那遒劲的笔画是再熟悉不过的印记。但此刻,当她用钢笔尖轻轻刮擦纸面,表层墨迹竟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下方截然不同的字体——那是某种机械感十足的印刷体,末尾还缀着细小的编号“001-01”。
镜像的笑声震得空气嗡嗡作响:“从12岁那年起,你就活在精心编织的谎言里。”立方体的镜面开始扭曲,映出无数个场景:柳如霜递来的当票、旅馆老板娘旗袍上的盘扣、还有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青铜铃铛,所有画面都诡异地叠加在手术同意书上。岑雾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颈的蝴蝶骨纹身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
突然,整个赌局空间剧烈震颤,十二道星门同时发出刺耳的蜂鸣。「傲慢」镜像的身影变得模糊,分裂成无数个虚影在囚笼中穿梭:“既然发现了秘密,那就付出代价吧!”虚影们举起钢笔,笔尖喷射出黑色数据流,将岑雾困在中央。她本能地举起手中的同意书抵挡,却发现纸张边缘开始燃烧,火焰中浮现出母亲的脸。
“小雾,别相信任何...”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火焰吞噬了整句话。岑雾趁机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短暂清醒。她注意到燃烧的纸张灰烬中,竟夹杂着细小的芯片碎片——与她在「懦弱」镜像瞳孔里看到的物质一模一样。
当啷一声,钢笔坠地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岑雾俯身拾起武器,却发现笔帽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记忆重构第17次失败”。这个发现让她浑身发冷,抬头时正迎上「傲慢」镜像玩味的眼神。“惊讶吗?”镜像的虚影逼近,呼吸扫过她耳畔,“你的每一次‘觉醒’,都不过是系统设定好的剧情。”
赌局空间的裂缝中突然涌出黑色雾气,凝结成巨大的手术台。岑雾被无形的力量按在台上,金属束缚带自动扣住她的手腕。「傲慢」镜像的本体从雾气中走出,手中把玩着那半张燃烧殆尽的同意书:“现在,该进行真正的‘手术’了——”
就在这时,岑雾后颈的蝴蝶骨纹身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苏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实验室的蓝光、星门后模糊的人影、还有自己在无数副本中留下的冷笑话。当钢笔尖即将刺入她太阳穴的瞬间,她突然笑了——那笑容与「懦弱」镜像消散前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漏算了一件事。”岑雾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她的冰冷,“被篡改的记忆里,藏着更致命的武器。”话音未落,手术同意书的灰烬突然悬浮在空中,芯片碎片组成母亲的全息投影。而在投影背后,十二道星门中最不起眼的那扇,缓缓浮现出岑雾自己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竟与此刻的「傲慢」镜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