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娘被押了下去。
她还要再叫嚷,但却被婆子捂住了嘴巴拖下去。
再多的愤恨不甘,却也只能随风而逝。
国公爷李曙见此,也不过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后对崔淑芸道:“既然处理妥当了,那我先走了。”
这后宅,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待。
崔淑芸白了他一眼。
“事情还没处理妥当,你现在便走?”
“还要处理什么?”
李曙拧眉。
便是这府中死了一两个妾室对他来说也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况且这雪姨娘又是哪位送过来的眼线。
杀也杀不得,现在能困住,那是最好不过的事儿了。
死了一个,囚禁了一个,这对李曙来说跟过年似的,他这会儿离开都恨不得去放鞭炮!
崔淑芸拧眉。
阮时樱见事儿不好,低低笑了一声,随后这才轻柔开口,道:“父亲,眼下雪姨娘不过是因为好姐妹骤然离世而患了失心疯,但……昭姨娘之事还未曾调查清楚呢。”
公爹也真是个奇葩。
事实上阮时樱并不想要吐槽公爹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公爹明明是一个异常聪明之人,但却偏生喜欢韬光养晦,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年头长了,自己竟然融入这憨憨的心态之中,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可以装,但别真傻了。
不过她也知晓,自己的这般担心属实多余。
毕竟公爹的身后还有那个心眼子堪比马蜂窝的世子爷。
父子俩都是外表憨憨,瞧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事实上可是比谁都聪颖。
阮时樱点到即止,再多的就不该是她一个儿媳妇应该说的话了。
李曙拧眉。
“你处理。”
他吩咐崔淑芸,随后便转身大步离开。
脚步快的,让人不禁怀疑有落荒而逃的心思。
崔淑芸顿了顿。
眸中只有无奈。
似乎对国公爷的这种状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对着阮时樱笑笑,道:“走吧,后宅之事还得咱们娘俩儿来处理。”
“是儿媳的荣幸。”
阮时樱当即俯身行礼,随后便与崔淑芸一同离开了梅园。
各院子主子都被禁足,她们婆子如同赶场子一般的一个接一个露了个脸后,最终婆子的脚步停在了涟漪坊前。
崔淑芸神色淡然,让人瞧不出喜怒。
阮时樱竟也面色平静。
崔淑芸看在眼中,嘴角的笑容更加满意。
她的好儿媳,不市侩不愚笨,甚至还很有钱!
诶呦,再一次感叹儿子嫁得好!
主仆也不兜弯子,直接到了雪姨娘跟前。
瞧着满地的狼藉,阮时樱扶着婆母坐下。
那雪姨娘一身狼狈,此时眼神阴郁,狠狠的瞪着她们婆媳二人!
“你们是故意的!”
“崔淑芸!你可知我背后是谁!你敢囚禁我!难道你就不怕那位找你们国公府算账么!”
雪姨娘彻底褪下脸上那虚伪的面具,怨恨又愤怒的瞪着她们。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婆媳怕是不知死多少次了。
崔淑芸扬眉,眼神淡淡扫了一眼雪姨娘。
仅仅是这不屑一顾的一眼,却也证明了雪姨娘在她眼中的一文不值。
姬妾。
与当家主母凭什么相提并论?
甚至崔淑芸连话都懒得与雪姨娘对峙。
阮时樱瞧着,心中对婆母竖起大拇指。
顶级的拉扯与打压从来都不是出言嘲讽,而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发疯,并且眼神轻蔑,未曾把你放在心中半分。
果然,暴怒的雪姨娘就在崔淑芸这样的眼神攻势下,败了。
她苦笑了一声,跌坐在了满地的瓷片之中,即便是被刺破了身子,血流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裙,却也仍旧是毫不在意一般。
“永安国公府……永安国公府……哈哈哈!”
“世人都说永安国公府难登大雅之堂,都说国公爷溺爱那外室子,拼了命抱养回来封世子,宠溺非常,怕是那永安国公府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并不是这样啊!”
雪姨娘整个人一副癫狂的模样!就好似是被刺激到了一般,眼神更是恶狠狠的瞪着崔淑芸!
“可惜……可是我知道的太晚了……那位对你国公府的压制……竟然是成了你国公府绝地逢生的另一种出路!”
阮时樱拧眉。
雪姨娘又喊又叫,说了这么多,她怎么就没有听懂?
反倒是那崔淑芸,全程都一副极其淡然的模样,甚至眼神之中还有着清冷笑意。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话落,崔淑芸便微微扬了扬下巴。
“不然我把你放出去,你现在就离开永安国公府,然后去跟那位通风报信?”
话说到这里,身子微微往前倾。
“且看看,你是否能活着离开国公府的视线范围内。”
雪姨娘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崔淑芸最讨厌的,便是蠢货。
偏生这雪姨娘自认为自己是当今陛下赐予的,一直在这永安国公府内搞事儿。
可她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玩物,一个棋子。
在她的面前还张狂?
若不是为了那臭小子,崔淑芸怎么可能会容忍这等卑贱之人骑到自己的头上?
阮时樱全程默不作声,安静的听着。
她好似是知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与婆母总不能与世子爷那般,不想听就跑路。
对李子旭敢,对婆母,她还真不敢。
内心无奈叹息了一声。
大概。
要完。
崔淑芸虽然在面无表情的盯着雪姨娘,可事实上却也仍旧是把眼神分给了阮时樱一些。
见她垂眸不说话,崔淑芸不由得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然笑意。
小丫头聪明。
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
虽然上了永安国公府这条船上非她所愿,但……你却也不得不承认,缘分这东西便就是这般奇妙。
既然已经嫁了进来,那总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思及此,崔淑芸的眉眼,霎时间变得锐利。
“当今圣上派你等前来,目的不就是为了监视永安国公府么?”
“但,在永安国公府五年,我且问你,你又得到了什么消息?你又传出去了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