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只是,我还是不想走。”谢松庭抬眸看她,深邃的眸子带着易碎的小心翼翼,“可以再陪我待会吗?”
温初颜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他身边,谢松庭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温初颜不想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遂道:“王妃不是殿下的娘亲吗?属下觉得王妃是真心为殿下好。”
“是,母妃待我很好,他是父王的继妃,我回北陵后,按常理,又是一出宅斗的戏码。”
“可是,母妃从未苛待过我,甚至对我要求更高,把我当做世子培养,她说谢宁安这辈子就当富贵闲人吧,她的儿子几斤几两,她是清楚的。”
“王妃真是明白人。”
“母妃是有大智慧的人,北陵王府关系简单,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温初颜嫁过来,定不会受委屈,我也不允许她受委屈。”
温初颜撇撇嘴,这怎么又绕回来了,还是赶紧走吧,越待越危险。
“殿下,咱们走吧,到了云隐山好向王府送个信,不然,王爷和王妃会担心的,随风他们估计也急死了。”
“好。”
温初颜扶起他,沿着湿滑的石壁,慢慢往前走……
走到尽头后,果然有一个穴口,很窄,一个人侧着身子才能勉强穿过去。
温初颜回头看谢松庭,“殿下,我先出去看看,你站在此地别动。”
“我去!”谢松庭拽住她的衣袖,温初颜拍拍他的胳膊,“您受伤了,放心吧,外面鸟声阵阵,不会有问题的。”
温初颜侧身探出头去,一眼就看到了云雾缭绕的云隐山,她那个兴奋劲啊,立马抬脚出去了。
还没站稳,就瞥见一道绿影袭来,紧接着一道藤蔓缠住了她半个身子。
“小白。”谢松庭抄起“烛龙髓”就往穴口钻,却听温初颜道:“大师兄!”
谢松庭的头探出穴口,见一人身披墨绿色的斗篷,坐在一根树枝上,正单手托腮瞧着他。
那眼神似乎不太友好,江湖人脾气都比较古怪,谢松庭先向他点了下头。
他也没回礼,只是懒洋洋的道:“小六,他是谁?”
温初颜看向谢松庭,“殿下,这是我大师兄,画堂春。”
说完,她看向树上的人,向他使眼色,“师兄,这是北陵世子,你快下来行礼。”
画堂春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从树上跳下来,脚一落地就痛心疾首的说:“你连我这三脚猫的功夫都躲不开了,以后缥缈宗交给谁,你指望我吗?!”
“我一时失察,别说了,世子殿下中毒了,你快来看看。”
温初颜说着就转过身扒谢松庭的衣服,谢松庭有点抗拒的躲开,而画堂春却说,“我的诊金可贵。”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我给殿下敷了甘飞蓟,还吃了蓟青蛇的蛇胆,又点了穴道护住心脉,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画堂春嘴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扭头吐掉后,伸手就捏住谢松庭的手腕……
“不用了,小白给我处理过了。”
谢松庭抗拒的往外抽,他听温初颜说过,这个大师兄好男风,他有点膈应。
画堂春鼻孔里哼一声,扭身走了,自始至终连个殿下都没叫。
温初颜小声解释,“殿下,您别理他,他就这样,估计又被我师傅骂了。”
“小六,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那几个用床弩欺负你们的人,都是被我解决掉的,你不夸我,还损我,这是什么道理?!”
“床弩?”
温初颜看向谢松庭,见谢松庭点头,说:“也只有床弩能达到那个射程,对方为了杀我,还真是费尽心机。”
“殿下,床弩是攻城用的,一般的江湖门派不可能有这个?”
“是,也许对方根本不是什么江湖门派。”
“他们都是死侍!”
画堂春摘下斗篷,露出一张神采飞扬的脸,长眉入鬓,一双丹凤眼熠熠有神采,奇的是,他鬓间的两缕头发是白色的,其余都乌黑如墨。
“能豢养那么一大批死侍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江湖中人。”
温初颜看向谢松庭,“殿下,你说他们和艾尔巴是一伙的吗?”
“应该是,艾尔巴没完成任务,所以,又派他们接着刺杀我。”
“艾尔巴?异族人,世子爷,您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啊。”
画堂春看向温初颜,“小六,别和他混在一起,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瞎说。”温初颜话音刚落,就见随风带着两个人冲过来,“殿下,殿下。”
随风和那两个人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属下保护殿下不利,请殿下责罚。”
“起来吧,其他人呢?”
随风默了默,道:“有两个,属下让他们回王府送信了,剩下的都到下面河谷去了,搜寻殿下。”
画堂春笑了笑,“这小子不听劝,我说没事,他偏要派人下去。”
“你们收拾掉多少人?”
随风道:“河谷对岸十二个,刚刚和大师兄一起又收拾掉这边的六个,他们的床弩还在那边,我们正准备运下山。”
“我们的人折了几个?”
“五个。”随风低下头。
“他们身上?”
随风点头,“都有烟雨冢的标志,属下检查了。”
“我们过去看看床弩。”谢松庭回头看温初颜,温初颜当然想去,可是又担心他身上的伤,“殿下,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
随风道:“殿下,您受伤就别去了,反正属下会派人将床弩运回王府的。”
“不妨事,你们两个即刻回去,告诉王爷和王妃,我没事。”
”是,殿下。“
另外两个人走了,随风带着谢松庭和温初颜去看床弩,身后传来画堂春的声音,“师父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我先走了。”
“你去哪啊?”温初颜转过身问他,只听一句,“少管我!”
一道绿影就倏忽间消失了,温初颜叹口气,“我师父早晚被他气死。”
谢松庭挑眉,“你这大师兄身手不行,轻功还不错。”
温初颜撇撇唇角,“师父说他功夫学不好,至少要把轻功学好,毕竟是行医的么,江湖郎中,万一把人治死了,能快点逃,省的被人捉住打死。”
随风在一旁笑,谢松庭也笑,“那你还放心让他给我治。”
“也没那么夸张了,师父嫌他不学无术,还是大师兄,觉得我们缥缈宗早晚得玩完。”
“哎,真愁人!”温初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吧,先去看床弩吧。”
她上一世也见过床弩,是一种巨型弓弩,射程非常远,但是,运送特别不便。
她根本就没想过有人可以将床弩搬到山上去。
可是,当那几支粗大的箭射向他们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