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笙手脚发凉地站在门前。
只要保安拉开一点门缝就能看见她惨白僵硬的脸色。
“咯吱——”旁边的门被打开,里面没人。
“砰砰!”门被随意关上,震得周围的隔板都跟着晃动。
姜笙笙屏住呼吸,做好被发现然后她一把推开门撞开保安冲出洗手间的准备。
她不责怪绪忆山,两人只是队友关系,没责任和义务反过来帮她。
死到临头,姜笙笙发懵的大脑越发清醒冷静,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
“咯吱——”门初初被打开一条不足一指宽的门缝。
“还没走?逗留的时间太长会被算作旷工,容我提醒一句。”
一道熟悉的嗓音带着戏谑的笑打破僵持绷紧的氛围。
是去而复返的绪忆山!
[“可恶!不得不承认,他救了我老婆一命!”]
[“呜呜呜英雄救美的俗套剧情,我们宝宝一定不会上当!对吧qAq”]
[“不er!你们是脑子秀逗了吗!这一看就是个渣女,到底喜欢她什么啊!”]
[“想魂穿那个狗男人,还好是个不喜欢我老婆的,你们一定要好好当个纯洁的队友啊!”]
[“看破不说破的滑稽脸.jpg”]
不到一指宽的门缝重新合上,脸色阴郁的保安抬手摆正帽子,阴沉沉的眼神紧盯绪忆山。
绪忆山一点不怕。
他挑起眉尾,换下白大褂转而穿上深色长款卫衣,说话间银链晃动。
绪忆山说的没错,保安在职工宿舍停留的时间过长,足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保安愤愤不平地瞪了眼绪忆山,粗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怨毒:“我只是检查有没有可恶的老鼠混进来,哪有绪医生说得那么严重。”
他不甘地回头看了眼仅剩的两个隔间,跛脚一深一浅地转身下了楼,往其他楼层巡逻。
绪忆山单手插兜在门口站了会儿,看着挡门被推开一条小缝,小姑娘提溜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嗤笑。
“他走了,咱们也该走了。”
保安被他这么暗戳戳的威胁,肯定不会再来职工宿舍,他们这会儿足够安全。
职工宿舍的走廊不存在红外摄像头,这也是他们俩大半夜大大咧咧跑出来的原因。
蒋医生职工的大楼灯光明亮,一夜未暗。
他们坐电梯下到一层。
走廊外的光线昏暗,路灯早就熄灭,小型太阳能简约小路灯在花坛里散发莹莹光晕,吸引不少飞虫。
“你有闻到臭味吗?”姜笙笙的鼻子很灵,她皱皱鼻头,深吸一口气问他。
绪忆山闻言跟着深呼吸,他沉吟片刻摇摇头:“不一定是错觉,先记下来,咱们去那边。”
他手指的方向——“康复楼”。
服务大楼与康复楼、住院区通过两条悬起的镂空走廊相连接,幽幽灯光吸引飞蛾,黑影斑驳。
不确定监控的位置,绪忆山先让姜笙笙在安全的地方等着,他则去去一趟监控室。
男人高大的身影眨眼消失在黑夜里,姜笙笙站在原地踌躇两下,刚要躲进漆黑的楼梯道,就敏锐地听见走廊深处响起“咕咚咕咚”微响。
响声细若蚊声,若非半夜寂静无声,她也捕捉不到这细微的小动静。
姜笙笙犹豫几秒,硬着头皮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头顶不是声控灯,越是向里,越是透不进光亮,她脚下的影子被拉扯得颀长。
咕咚咕咚的微响消失了,哗啦哗啦的水声逐渐平复,翻滚的水面恢复平静。
姜笙笙还记得开始的一幕——粗带捆住的四肢、呲射药水的针孔、滴滴作响猛然拔高的监控设备。
难道不是拐卖人口,而是人体实验?
心乱如麻的她还记得稳住凌乱的呼吸,轻手轻脚地原路返回。
突然间,姜笙笙浑身一阵恶寒,心悸的感觉席卷全身,她后背一凉像是预感到什么般拔腿向前冲。
前脚她钻进楼梯间,后脚走廊深处的房间门被人自内向外地打开。
只差几秒,她要是再慢上半步,绝对会被抓个正着!
姜笙笙抬手捂住心口。
手掌下的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四肢发软的她后背紧贴瓷砖白墙,这时才惊觉沁出一身冷汗。
“咕噜咕噜——”滚轮擦过冰凉的地板,时而碾过细小的沙粒。
声音越来越近。
看样子是想通过电梯运行。
姜笙笙脑中灵光一闪,大概猜到那是什么东西——担架车,医用平推车。
胡思乱想间,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她大气不敢喘,祈祷绪忆山不要这个时候撞上来。
“最近这几批货质量真不错,又搞到不少……你懂的嘿,都说跟着哥干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嘿嘿亮哥人真是这个,要不是亮哥你,小弟我早就被关进去,哪里还能亲手把那臭婆娘一家都……”
“在哪不是改造……他这是给你们第二条命……”
电梯门应声打开,两道不同音色的嗓音消失在门后。
平推车一起被他们推进电梯里。
外头没了动静,姜笙笙蜷缩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张脸。
黝黑的乌梅眸子看了看,走廊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小沟里的蛤蟆闷声叫唤。
她快步走到电梯前。
一旁的显示屏上,电梯最终停在负一楼。
湛蓝的背景里,白色朝下的箭头停留的时间过长,长到姜笙笙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难道他们在运送什么东西?电梯门怎么一直处于打开的状态?
不等她绞尽脑汁地猜测细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笙笙被吓了一跳,浑身打颤地扭过头,脸色跟着苍白一片。
“胆子这么小?在这看什么呢?不是让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待着吗?吓跑什么?”
搭在肩膀的手修长有力,手背青筋脉络分明。衣袖被他上推,露出清逸的腕骨。
绪忆山笑得蔫坏。
他曲起修长的裹在黑色直筒牛仔裤的腿,边哼笑边直起弓进走廊的上半身。
姜笙笙一扭头就被他银色耳钉垂落的银链反射的冷光晃到眼睛。
她揉揉眼睛,眼尾微红:“都关上了?”
绪忆山不置可否地哼哼两声。
他这一趟去的不要太顺利。
准确来说,监控室内的监控实时录像有四分之三都是人为伪造的。
最真实的也就四个窗口——一楼对外的服务办理大厅。
发现这一奇怪事情的绪忆山挑起眉尾,眼里满是意味深长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