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原开门时明晏便醒了,又听到急走而来的脚步声,刚刚坐起身,就看到他掀开了幔帐,又焦急又窃喜喊她,“漫漫。”
明晏浑身一震,那日她收拾得干净,他应该只会怀疑是个梦,怎么就这么直白找上门来了?还如那晚一样叫她。
穆原看着她呆愣的表情,长发如那晚一般垂在肩头,面容又和那天晚上重合,心中更加激动。
肯定是她,不会有错。
明晏看着他越来越高兴的表情,心咚咚直跳,故意冷了脸,“穆相闯入我房中,是何道理?”
穆原高兴的表情有些凝滞,“我……那天晚上……你为何悄悄走了?”
明晏从他手中将床帐扯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出去。”
穆原急道:“你别生气,我并非想非礼闯入,我只是太高兴了,前夜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明晏却道:“穆相在说什么?前夜你怒气冲冲离开公主府以后,今日你我才见,我何时去找过你?”
穆原心凉下去,“你为何不肯承认?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微微颤抖的委屈音调,听得明晏心里发慌,可是想到院中的眼线,仍是狠了心道:“穆相许是病了,神志不清,出去,我要更衣了。”
沈繁星立马上前请他出去。
穆原这才反应过来他一路横冲直撞入她闺房,站在她床边与她说话有多孟浪。
只是,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这也不算什么,她为何不肯承认?
沈繁星为难道:“穆相,请吧。”
穆原脚步沉重出了屋,心如乱麻,脑子也乱糟糟一团。
只被一个想法占据,她为何不肯承认?
难道那天晚上依然未曾让她满意?
可是他记得她缠得很紧,也很热情在回应他。
抬手按在自己胸口。
最近他有在锻炼,也不瘦弱,那天晚上也缠绵了很久。
难道是他不够温柔?弄疼她了?
还是……
她就只是单纯不想负责?
「我欺负了你可是不会负责的,因为,我是不会承认的。」
脑中忽然想起她曾说过的话。
不会负责,不会承认。
就如现在一般?
身后门吱呀轻响,穆原立马转身。
“漫……公主。”
眼神受伤,带着小心翼翼喊她。
明晏心尖一颤,恨不能如了他的愿,随他想干什么干什么。
面色却一本正经,“穆相前来,所为何事?”
“我……那晚……”
明晏脸色骤冷,“穆相慎言,刚才之事本宫当做未曾发生过,你有正事便说,没事就请回。”
她生气了。
穆原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巧这时门房来报,周礼青求见。
明晏松了口气,抬脚去了书房。
周礼青正急得来回踱步,一见明晏,也顾不得她不大好看的脸色,一股脑把今早发生的事全说了。
明晏惊道:“闹鬼?”
“是,工匠们吓坏了,都走了。”
明晏不再停留,喊着备马要亲自去看看,周礼青紧紧跟随,这才看到跟在她身后的穆原。
拉着他低声道:“靖安公主可不好惹,你若惹了她,小心萧将军跟你闹。”
穆原拂开他的手,“没有什么萧将军,从头至尾都是她。”
周礼青愣住,原地站着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穆原的意思,瞬间,如惊雷劈下。
他活得不耐烦了,敢去招惹靖安公主!
明晏翻身上马,没预料到穆原也跟了上来,上了旁边一匹马,有些惊讶。
“你骑马来的?”
“嗯,骑马快些。”
明晏勒转马头,“穆相请回,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我陪你去。”
明晏皱了眉。
穆原立马道:“刚才多有冒犯,公主别介意,巡察司建造有问题,一起看看如何解决。”
听他说话正常,明晏也松了口气。
没胡搅蛮缠就好,否则真会被父皇察觉。
那天晚上她就体会到了他的缠人功力,但凡往旁边推推立马就委屈贴上来,又亲又摸,便是事后累得睡着了也要趴在她身上不肯挪,压得人喘不上气。
天晓得她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他从胸口推下去又不惊醒他。
刚刚掀开床帐时看她的眼神,如同狗见了肉骨头一般,闪闪发亮,她敢肯定,若她当时承认了,他立马就要扑上来不撒手。
就凭此,她也不可能承认,谁知道他藏不藏得住。
没多话,骑马往城北而去,又让魏直去通知苏卫。
走到那间布满血手印的房间,看着满墙血手,听着檐下乌鸦叫,确实有些瘆人。
穆原已经边血手印而去,认真看了看,伸手触摸并闻了闻,“不是人血。”
明晏挑眉,“你还闻得出人血?”
“有一股牲畜的味道,应该是用的牲畜的血印上去的,掌印有大有小,应该非一人所为。”
苏卫带着经常巡视这片区域的御城卫而来,说起了这座宅子。
这宅子早些年就破败了,因为占地广,卖价高一直没卖出去,前几年开始闹鬼,更是卖不出去,即使牙行一降再降,却无人敢买。
昨日动拆,晚上便闹鬼,却也没伤人,只是留下了恐怖的手印。
明晏让人来继续拆,不可耽误进度,至于闹鬼一事,自会查清。
可那些工人已经不敢来了,明晏也没强求,不就拆个房子嘛。
派人回府支会了一声,来了不少拿着工具的府兵,吭哧吭哧一顿干。
一天就拆了一半。
当天就发了工钱,明晏还大方又从自己私账里加了一倍给他们。
宅地附近一家食肆里,苏卫坐在桌边,看着面前不说话的两人。
根据相识多年的了解,他看出来明晏有些心虚。
目光转向穆原,“逸远昨日为何没上朝,可是病了?”
穆原声音发闷,“没病,睡过头了。”
“睡过头?倒是难得,听闻你最是勤勉。”
穆原抬眸看着明晏,意有所指,“前夜累了,睡得太沉。”
“累?”
苏卫又去看明晏,明晏一本正经喝着面前的茶,拿着筷子吃饭。
语气平淡回了一句,“穆相公务如山,保重身体。”
穆原心中叹气,她果真如五年前一般,不想负责。
还是他不够好吧,否则怎会被轻易放弃。
她当年能为苏家小子抗旨拒婚,是有多喜欢?
何时才能也那样喜欢他?
闷得发慌,也拿了筷子,像是发泄惩罚般重重咬着嘴里不知道什么东西。
苏卫看得好笑,这俩人,肯定有问题!
夜幕降临,因为这宅子的缘故,周边住的人也不多,三人吃过饭默默等在食肆里。
没多久孟西来报,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