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茵待得有些不安然,外头吵闹与她无关了,但屋里过分寂静总令她心慌。
虽说屋外守着宫婢,但她总觉得,一时不回府,心中分外不安宁。
这种不安的预感,一直在房门被敲响时,达到了顶峰。
“表妹,是我。”
贴身伺候的留珠亦是一脸诧色,回头看姑娘,见她脸色怔怔,忙推了下她的手,才叫她恢复如常。
留珠去开门,太子便在门口,抬眸往里看了下,陆茵起身,等他进来后,屋外的宫婢要关门,她一时开口:“不用,敞开就好。”
太子抬眸看她,遂道:“你身边的丫鬟留下,把门关好。”
陆茵:“……”
留珠只能照做,关上了门,却在门边没再往里去。
这对表兄妹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等到出门时,已经过了半炷香,时间并不长,但对陆茵来说,分外难熬。
直到太子说:再过一刻,放过烟花就要结束今日的宴席。
两人才离开房间,只是不巧,甫一出门,穿过一个拱门,正面碰上了张极。
而那厢,见他们同时出现的张极也是一怔,随后眼眸晦暗,走上前去,没看陆茵,只与太子说:“一会人多眼杂,草民眼下先行一步。”
太子颔首,给了他私令牌,令他从掖门出去。
……
黑夜当空,等烟花升天时,似是要把这天照亮。
陆茵已然回来,静默地待在嫂嫂身边,陈稚鱼看她几眼,见她沉默异常,等这厢热闹散去,回到出宫的马车上时,她才问:“缘何闷闷不乐?”
那话还未等到答案,门帘忽被一只手掀开。
两人皆往外看去,陆曜一路来,喘着气,盯着车上的人,对陆茵说:“去,找你菀姐姐去。”
陆茵本就闷闷,闻言也没说什么,乖顺地点了头就下了车,陈稚鱼都没来得及阻拦,“哎”了一声,就见她麻利的下了车,而那人蛮横地爬了上来,车身都因他野蛮的动作跟着一晃,明知塌不了,陈稚鱼还是不由得抓住了身边的扶手。
陆曜一上来就堵在她旁边坐着,因方才小跑了一段,还有些气喘,那张脸也不甚好看。
陈稚鱼就知道,这位大少爷,今晚心情不甚美丽了,乖觉地闭着嘴,却听他一声:“今晚,可快意?”
陈稚鱼老实说:“谈不上,惊心动魄的。”
她说的是大殿上贵妃的有意刁难,陆曜先是一默,随后,颇有些郁闷,说:“没想是个外人替你解围。”
陈稚鱼便看向他,笑与他说:“那样的情况之下,也唯有他能站出来,说的话不会让贵妃三言两语打回去。”
陆曜看她:“你不怨我没帮你?”
陈稚鱼便说了:“您如何帮呢?那种情况,您也不能开口。”说着,她依靠到他身边:“我怎会因此怨您呢?”
被她这般靠着,每字每句皆是为着自己,陆曜忽然间就没那么难受了。
“不,你该怨,是我无能,自己的妻子叫人当众使唤还阻挡不得。”
“不,我真不怨,对面是皇族,哪是容易阻挡的?”
陆曜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语气柔了下来:“你真该怨我……”
陈稚鱼抿紧了唇,才没笑出声来,说到这里,怨不怨的不重要了,这位爷怕是都忘了,方才因何生气吧?
原来,他吃这套。
一路无事,回了止戈院,就在陈稚鱼以为自己将他哄好时,到了榻上,那人不由分说地压上身来,那唇就要吻下来,她躲闪不及,叫他压着稳稳地亲了好几口,声音响亮,滋滋声叫她耳朵瞬间红了。
陆曜抓过她作乱的手压在头顶,令她毫无保留地向自己敞开,目光落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喘着粗气。
“我可不是好打发的。”
哪个敢打发您啊?陈稚鱼暗想,扭了扭手腕,还是叫他紧紧压住,卸了口气:“没谁能敷衍您……”
“今夜宫宴上,是我这个做男人的没保护好你,反倒叫别人出尽了风头,在你这儿做了回好人,我看着心中不快,却也只能愤恨自己,当时情景没有办法。”他说着话,手抚上她带着香气的头发,指腹抚着她的鬓角,看进她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能夺人情魂的宝石,没有人会不沉醉其中,她是极有魅力的,哪怕年纪还小,可谁看了她能不喜欢呢?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王子明显的示好,但又莫名的话语,才更让他心中升起了戒备。
越了解她越想掌控她,只想看她的双眸注视自己,因自己笑,因自己感动,旁人皆不会入她的眼。
陈稚鱼安静下来,也看他,与他说:“那是我在车上说的话并非打发您,我们生活在大齐,您和公爹皆在朝堂做官,在人屋檐下难免要低头,别说今天贵妃娘娘是想让我出丑,即便我真是在大殿之上出了丑,能博她一乐,别来寻我的麻烦,都算烧高香了。”她说罢,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那笑看在陆曜眼中,令他心疼万分,只在她唇边亲了亲,将脸贴着她热烫的脸颊,手指在她腰间安抚地摸着。
陈稚鱼抿唇,乖觉无话。
“你这般说,是想叫我心疼死了,是吧。”
陈稚鱼蹙眉:“别把那个字挂在嘴边,不吉利。”
陆曜在她颈间轻笑一声,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问:“今日那人替你解围,你觉得他如何?”
“大少爷觉得他如何?他毕竟是金国的王子,这种场合之下莫名替我解了围,若他不来寻我也就罢了,或许真是他不爱看已婚的少妇上台表演,偏偏他还找到了我,又说了那许多,其实我心里头很是忐忑,怕他别有所图,如今咱们家处在腥风血雨之中,实在经不起一点波澜,若这波澜还是因我而起,那我可就真是万死也不足惜了……”
咱们家…陆曜听到这话,嘴边勾起轻轻的弧度,再听到她最后那句,也忍不住虎了脸,捏了捏她嫩得足以掐出水的脸:“刚才还说不许,转眼自己就说了,好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小娘子。”
陈稚鱼浅笑了笑,等他的反应。
他们这样的人家,若接受到别人的示好,且对方还是那么大的来头,由不得不去多想。
她的想法合乎情理,陆曜只觉她没多想那不该的,反处处为家里考虑,不由更怜爱了,遂说道:“目的暂且不明,这位小王子在金国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浪荡,金国的王上又分外宠溺他,反正他上头好几个哥哥,那位置轮不到他去坐,想来将来也是个闲散的王爷。”
陈稚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他沉了口气,说:“总归他应当不是单纯地觊觎你的美貌,罢了,若真有所图,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见他不在纠结,陈稚鱼松了口气,实则她的心里面,对那王子的好意是很感激的,无论如何,替她解了困,对她言语之上也多有尊重,且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别有所图,反倒像是个很好的人做了一件好事。
但心里这么想,却不能对这位大少爷这么说呀,他显然是因今晚的事介意上了,在车上时就不甚开怀,本以为那事就过了,没成想着回来了还在翻这账。
陆曜也不只是醋那人,明目张胆地在自己面前维护他的妻子,更多的还是对眼下境况的无力,贵妃的试探,逐步到了他的底线。
在朝堂之上,他可以忍受政敌的攻讦和那些不怀好意的声音,但这些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牵扯到后院,牵扯到他的妻子,就很不该了。
上一回她去,捧着一身坏名声离去,这次再去,这些人还要一而再地想让她出丑。
这不只是在为难她,还是在响亮地打陆家的耳光。
陆曜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抓了她的手放在胸口,闷着声说:“我还是不舒服,需要你宽解我。”
陈稚鱼便思索着,还能说什么能叫他舒服些,可他接下来的动作才让他幡然醒悟,他口中所说的宽解,是怎么个宽解法?
衣裳被剥落,肩头露出来时,他动作颇有些急切地去扯她里头的衣裳,更是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大掌抓住藕粉色的肚兜,另一只手绕到后面去,抬起她的脖子单手解着,还未解开,又去腰间找绳头,稍松了些,一把扯下,陈稚鱼只觉后脖颈一痛,刚要开口,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下了。
当他张嘴han住时,陈稚鱼只觉脑子要炸开了,伸手要去推他的头,就让他单手控制住了,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扫兴的话时,他说:“我今日甚是难受,心里甚不开怀,你宽慰我,好不好?”
陈稚鱼失语:到底谁该心情不好啊……
险些被叫到台面上当众出丑的是她诶!
但今晚这架势,是躲不过了,陈稚鱼只好偏过头去,忍受着他孟浪的动作。
云收雨歇时,两人皆大汗淋漓,仰躺在床面上,他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看她娇弱无力地蜷缩着,便过去将她抱住,摸着她有些凉的肩头,大掌罩着,等歇了会儿,那股灭顶的快感稍散,他才抱起她往浴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