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桢出了布店朝着张青池和李青霜去的方向寻找他们,不久后,就从对面一扇半掩的海棠格窗户中看见了他二人。
顾桢走进这家十分雅致的店面后才发现,这店是一处书坊,李青霜正在几个书架后头,手上拿了什么,和张青池在争吵。
“师兄,好师兄,你就让我买点儿吧,这里的和函兰镇的不一样!我没看过这种!”
走近了顾桢才听出来,是李青霜又想买新的话本子和画册,看那样儿就知道张青池又不许他买。
张青池斥他:“你洞府里的话本多得都快堆不下了,上次买的那几百册你看完没有?现在还想买新的,不准买!”
李青霜手上抱着的那几本话本不管张青池怎么去夺都不愿意放下:“就这几本!我保证不买多了!”
二人拉扯了许久,顾桢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书店伙计疑惑地前来询问,张青池才勉强同意李青霜买下那几册话本。
“从今天开始,你只准买这几本,什么时候突破到金丹中期,什么时候才能买新的。”
张青池黑着脸,把李青霜拖出了书店。
“先去找个客栈歇息吧,我同青霜打听到了些事情。”
顾桢颔首,说道:“好,刚巧我也听到点事儿,需要和你们说一下。”
张青池在书店时已经向伙计打听了郭邑城中知名些的客栈酒楼,选定了一家说是环境最为清幽雅致的,不仅客房装潢精美,饭菜宴席也做得十分出色。
这客栈名为成昌来,是一幢宽阔的二层小楼,飞檐曲角,挂着占风铎,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轻铃声。
“客官三位?打尖还是住店?”
一个肩上披了条白抹布的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满面微笑地看着三人。
“三间上房,劳烦再备一桌清淡些的菜,给我们找个清净的包房。”
张青池声音温和地吩咐道。
“客官随我来,二楼便有好房间。”
三人跟着伙计上到二楼,被引进一间雅间,刚刚坐定,便听那伙计说。
“客官若是只要三间上房,只怕现有的房间都不挨在一处。咱们家还有个雅致的小院儿,里头有四间房,住个几天也不比单要三间上房贵几个钱,诸位不若住在小院?”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可行,毕竟住在一起才好防备那一到夜晚就出现的怪事,若是分开,有一人遇了险,其他二人许是连施以援手都来不及。
伙计见客人同意了,喜上眉梢,连声道:“好嘞,好嘞,我这就使人去将院子里头打扫得干干净净,您放心,床品被褥都用的新的,不会有一点儿脏污。”
等点完菜,伙计哈着腰退了出去,轻轻地将门扉合上了。
张青池又摸出一个隔音防窥用的阵盘,嵌上上品灵石激活阵法,见阵法将三人滴水不漏地护在里头,这才看向顾桢,问道:“顾师弟刚刚所说的事情是什么?”
顾桢便把自己听见的那白湾村里头的事儿和布店伙计妻子兄弟家的事情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张青池和李青霜听着听着便眉头紧皱。
顾桢看他二人面色难看,不禁出声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和你们探听到的可有什么相悖之处吗?”
张青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我们所探到的消息大体与你所讲别无二致,只是有一点不同。”
“什么不同?”顾桢好奇问道。
“有些人只说这事并不存在,他们从未遇上过。有邻居半夜闹着遭了灾,可第二天清晨去看,田地里却丝毫未变。他们说这些人是发了癔症。”
顾桢仔细回想当时所见的菜贩摊上的模样,说道:“我见的那菜贩的蔬果,并无损伤之处,颗颗饱满完好,菜叶里有还有青虫。他自己所说,是他和他兄弟整夜值守驱赶才保住了菜地。”
是了,夜里驱赶倒还说的通,年轻小伙子,又是庄稼汉,胆子大些阳气足些也无可厚非,可那些鸟雀只在夜里作怪,可白日间并非没有其它鸟儿了,菜叶上有虫,便有虫洞,鸟儿也一定会去啄食虫子,怎么可能一株菜里全是虫子还完好无损,而同一块地里的其他菜又一只虫都没有。
三人讨论了一阵,直到伙计上菜来才停下。
吃完饭,顾桢等人便被伙计引着到了后头的小院儿。
这小院儿确实不错,正房处分为两个房间,左右侧厢房也是客房。
院中开辟了好几个花圃,开了淡蓝色的星点的细碎花朵,顾桢看着和明见山山涧中的冰蓝色小花有一些相似。
一棵四季常春的大树亭亭如盖,日光从树叶间隙中投下点点光斑。
客房中的被褥床具也都是崭新的,还带着水洗的味道,其他用具也一应俱全,乍一眼看不出什么错漏。
“如何?三位可还满意?”
见三人点点头,没有挑错,伙计脸上的笑越发热情。
张青池让顾桢和李青霜先行收拾休息,他独自同伙计去前头付房费。
李青霜见张青池离开了,立刻窜到顾桢面前,贼兮兮地说道:“师弟师弟,你住正房,我和师兄分别住左右厢房如何?”
顾桢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正准备裁剪新买的布匹给孤桐剑缠剑身,听闻此言,斜着眼睛看过去,对李青霜想干什么心知肚明。
“你想用我把张师兄隔开,你好晚上不修炼偷偷看话本?”
李青霜嘿嘿一笑:“知我者顾师弟也。”
“行行好顾师弟,我真的没看过这种的,到时候我看完了给你也看!”
顾桢勉强同意了,带着孤桐剑进了正房靠右的那一间。李青霜则欢天喜地地跑进了右侧厢房里头去。
可二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张青池回来。只是出去付一个房钱,为何能用这样久?
顾桢心中不安,生怕出了事,便起身出门准备去前头寻张青池。
顾桢刚刚推开半掩着的院门,就见到张青池黑着一张脸,肉眼可见地怒气冲冲,正朝着小院儿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紫色衣袍,走起路来放荡不羁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