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参见六殿下、皇子妃。”曹胜人走到近前,拱手行礼,又向李其点头,“李大人。”
“曹大人省亲回来了?家中一切可好?”简伊客气问道。
曹胜人急忙点头,“谢皇子妃挂怀,家父已好多了。”
“你回来的正好,殿下这几日都忙着去田里处理政务,累得很。你回来可组织些乐子,让殿下也放松下。”简伊说着,看向萧霁月。
萧霁月抽了抽嘴角,为何又说自己找乐子。只知道吃喝玩乐一事无成的形象,在余杭怕是要深入人心了。
“包在下官身上。”曹胜人拍着胸脯,笑得谄媚。他目光一转,正对上李其。
李其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去,“殿下,皇子妃,下官还要去抓蝗虫,先行告退。”
他声音满含怨怼。简伊却似毫不觉察,道,“好!辛苦李大人。不过李大人,下次有审案这样的事情,不妨交给六殿下吧。我们方才听着,甚是有趣。”
李其紧紧握住双拳,恨不得骂人了,他顿了半天,才道,“既然曹大人回来了,往后这案子便交予曹大人。下官不才,只会办案,不会哄人开心。”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李其,你怎得如此不敬殿下!”曹胜人指着他,高声斥责着,又回头看简伊和萧霁月,似在帮李其开脱,“殿下莫怪,他这人就是如此不懂礼数。”
简伊淡笑不语。曹胜人如愿接手了孟德本殒命案,整个下午便留在县衙看卷宗。
简伊和萧霁月索性进入休闲模式。二人没再去田间,而是在余杭茶楼,找了个包间吃茶。
萧霁月点了当地最出名的两种茶,径山茶和顾渚紫笋,还叫齐了余杭茶楼的八大招牌点心,桂花糕、糯米团、小叶粽,绿豆糕、鱼丸、虾饼、茶果和蜜饯梅子。
二人坐在二楼雅间,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对坐半晌,萧霁月开口,
“娘子,辛苦了。”
简伊听闻,一口径山茶尽数喷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简伊急忙拿出手绢,在萧霁月的脸上和身上,胡乱擦拭一番。她心虚地偷偷抬眼看他,他沉着脸,似乎在隐忍。
简伊擦了半天,萧霁月终于不耐烦,一把攥住简伊的手腕,
“你嫌弃我?”
“嫌弃?哪有?没有,没有!”简伊被吓一跳,使劲拽被萧霁月抓着的手,另一只手本能的摆了又摆。突然间,她的另一只手也被萧霁月攥住。
简伊惊得张大了嘴巴。
“殿下,你手好了?”简伊满脸喜色,眉眼弯弯。
见其真诚模样,萧霁月的怨气散了一些,他放开简伊。
“这些日子,你我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一起面对困难,解决问题。我以为你我之间除了默契,也有了些......情分。可你,为何?......”萧霁月顿了顿,脸颊微微泛着红,“为何我想亲近你一些,你却避本殿下如蛇蝎,甚至......嫌弃至此?”
简伊看着他,他五官精致,像极了皇后娘娘,两道剑眉眉头紧蹙,眸光里尽是真诚。如未见过他失忆前的不屑和冷漠,她怕是要相信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好好相处。
萧霁月目光炽热,在等她回答。
“所以?......”简伊抬头,被他的目光烫到,欲言又止。
“所以什么?”萧霁月抓住简伊的手臂,不由得微微发力。
简伊只觉得越来越痛,忙道,“所以咱们如同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种生死兄弟。”
手臂一阵灼烧般刺痛,萧霁月用力捏了简伊一把,抽了抽嘴角,甩开她的手臂。“以后别讲这种傻话!本殿下迎娶皇子妃是因为缺兄弟吗?”
简伊被甩得坐了个屁股墩,她不怒反笑,站起来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你......笑什么?”萧霁月道,声音有些不自在。
简伊笑容灿烂,“没什么。殿下好好说话多好。方才那句娘子,快......”
“住嘴!”简伊还没说完,便被萧霁月勒令噤声了。
简伊再次坐到桌前,亦如之前,静静喝茶。半晌,开口,“殿下,可想知道是谁给鸭军投毒?”
“不想!”萧霁月眉眼冷峻,颇为不屑。
“为何?你不怕那人再使绊子?”简伊燃起好奇。
“三哥,沈氏,大司徒,我认识他们这么多年,不会蠢到不知是他们所为。”萧霁月看了眼简伊,目光又移向窗外,“至于是哪个爪牙,本殿下没那闲工夫去拔。”
“那简伊为殿下拔出可好?”简伊笑言,语气谄媚。
“你知道谁?”萧霁月漫不经心。
“当然,曹胜人呀。不过猜出是他,也没什么意思。我想让他自己原形毕露,再自己交代为谁办事,这样,才够味。”
简伊眨巴着大眼睛,脸上全是谋算。萧霁月伸出手指,点到简伊肩膀,向后推了推她,
“别吹牛,办到了再自夸。”
见简伊还是那副求夸的谄媚脸,萧霁月冷下声音,“你看我干什么?想要赏?”
简伊眨着眼,频频点头,“殿下英明。若简伊十日内办得到,殿下要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萧霁月问
“还没想好。”
“快想!”
“想到再要。”
“不要算了。”
“要!”简伊忙道,“灭蝗后鸭军如何处置,得依我之言。若有银子可赚,五成归我。”这几日她已和徐进商量在余杭搞些什么生意,可在此立足,以长久打探彼岸花下落。余杭为临近南越最繁华的都市,而要向南探查彼岸花的下落,此处作为据点,最好。
“依你!”还以为她要什么名贵东西,不过是想用那些鸭子谋点利益,不过分,也未尝不可,“但要切记,百姓利益为先。”
“那当然!”简伊开心,“小二儿哥,去拿纸笔来。”
简伊向外吆喝。
萧霁月忽而想到那夜她展示的契书,道,“要写契书?”
简伊笑着点头,“自然,空口白牙若反悔了怎么办。”
言毕,简伊也想起了那晚她给萧霁月看契书的事情。她眸色沉下来,偷偷瞥一眼萧霁月,小声道,
“殿下,若你记起过往,还愿意称简伊为娘子,简伊便与你好好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微乎其微,像涓涓细流,流入萧霁月的耳朵。他耳根微微泛红,别开视线,好似没听见一般。
简伊见状,懊悔万千,自己怎得像一个恋爱脑小媳妇。她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你就等着看曹胜人如何落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