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快马加鞭,总算到了奉先客栈。
几人上了楼,推开门,一股沉香的香气扑面而来。蔷薇紧走上前,见萧霁月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殿下为何如此?”蔷薇公主问道。
“回公主殿下。那日您给殿下的消息送来,殿下便和风行大人在此议事,不知何时,有人潜入,待我等发现之时,已是第二日,那人已逃走,殿下和风行便叫不醒了。”江河道。
“叫不醒?什么意思?”蔷薇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为何不去余杭县衙,太医就在县衙,命其过来诊治。”
公主震怒,众亲卫都双膝跪地,江河道,“启禀公主,闪电头领带人去请赫连敬池了。但赫连大人不但没来,还说闪头领等人要掳走他。闪头领他们便被抓了,至今还关在州狱大牢。”
“我等已派人回京,传信太子殿下。如今日日有大夫来诊脉,殿下虽未苏醒,但大夫都说,性命无忧。”
蔷薇震怒。她八百里加急给六皇弟的信,怕是五六天前便到了。六皇弟这样子昏迷了这么久,这傻子还说性命无忧,若是再不治好,饿也饿死了。
“愚蠢!此等大事还在这里干等?要你们何用。若是再拖下去,怕是殿下要饿死了。”
“去!去县衙找毕大人和赫连大人!快点!”蔷薇吩咐。
萧霁月躺在床上,又急又气,他听得清清楚楚,却如同被塞进了巨大的网中,喊不出声音。他疯狂呐喊,要冲破包裹着自己的网。终于,他的手似乎找到了一丝出口,于是,他抠了抠,拨开一道缝隙。
“哎!公主殿下!六殿下的手动了。”一名亲卫喊道。
“是啊!手动了。”
“殿下动了。”
更多的亲卫喊道。
萧霁月使劲地撕扯着那个小口,他用尽浑身力气,咬牙切齿,忽然他觉得嘴也找到了一处出口,
“蠢货!”萧霁月大呼一声,终于冲破大网,睁开双眼。他将身上那张看不见的大网一点点抖落,整个人彻底清醒。
他坐起来,虚弱地爬下床,晃动着僵直的脖颈和大腿。
“六皇弟!”蔷薇喜极而泣,“你吓死皇姐了。”
萧霁月伸手,揽过蔷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没事!皇姐不必担心,”继而转头,面目狰狞道,“简伊,好样的,你等着!”
“准备一下,去州府大宅,找她算账。”萧霁月吩咐,又问,“外面是何情形?”
江河上前,把前些天和今天米价趋于正常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
萧霁月冷哼一声,“别以为你有些手段,解决了缺粮问题,就可以霸着本殿下的正妃之位,我定要你栽!”
“六皇弟!”蔷薇闻声一惊,他这鲁莽的弟弟不会要闹事吧。简伊如今已麻烦缠身,如若粮价问题不摆平,怕是都有性命之忧,且不能任六皇弟胡作非为。
想到此处,蔷薇又问,“你要做什么?粮价问题已解决,皇子妃操控粮价,只是为了引更多的商人贩粮至此,以解决缺粮问题,你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拆她的台。这影响的不是皇子妃一人,还有朝廷的信誉,百姓口粮和很多人的身家性命。”
“我可以不插手粮价之事,但他迷晕我,囚禁我的亲卫,这笔账我要和他好好清算。”萧霁月怒道。
“你要如何清算?”蔷薇紧紧拉住她的手臂。
“如何?宰了她!”萧霁月火冒三丈。想到这几日简伊的所作所为,就觉得她把自己的脸踩在地上摩擦一般,那疼,那屈辱清晰得深入骨髓。
“不可!”蔷薇呵斥。
“有何不可?最多就是和北漠开战。我萧霁月不怕!”
蔷薇叹了一口气,她颓然松开萧霁月的手臂,伸手探入袖中,摸出一张信,递给萧霁月,“我本不想给你,现在简伊分文未动赈灾的银子,便可解决余杭郡蝗灾后的缺粮问题,这是何等好事。父皇若知道,会如何看你们夫妇二人?你可曾想过。”
萧霁月迟疑着,接过信。蔷薇又道,“这是我临来之前母后的懿旨。母后怕皇子妃私抬粮价,谋取私利,败坏六皇子府的名声,连累你。便给了这道处置她的懿旨。如你若想,便可断了和她的关系。”
萧霁月听闻打开来看。
蔷薇又道,“如今,我给你,你要如何做,便如何吧。”
萧霁月目光扫过懿旨,嘴角浅笑,好!如此甚好。简伊你不是想当正妃吗?皇后懿旨一下,你定然生不如死。
他将纸折了折,塞进怀里。吩咐道,“本殿下要用膳。吃完,去找那人算账!”
“是!”江河说着,急忙去准备。
蔷薇见他这副样子,无奈摇头,看了眼身旁的李骁霆。李骁霆面露吃惊。
“皇姐不一起用膳吗?”萧霁月又道。
蔷薇淡淡卡口,“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说着,走出门去。
此处,离简伊被关押的大宅很近。她没有多想,径直去了大宅。
二人到了大宅,刚一入院子,便见毕先正在院中。
“回王爷,皇子妃,这便是所有米商的契书。”毕先说着,递上一沓子纸。
见蔷薇进来,简伊忙道,“毕大人有效率,上午刚下调了米价,下午便让四海粮铺为首的几家余杭米铺,买了其他外地粮商的粮食。二十七万石,这回不愁没有粮食了。”
蔷薇点头,“毕大人辛苦了。这些日子真是劳心劳力。”
恭亲王萧腾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毕先将要事禀告完毕,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恭亲王拱手磕头,
“下官还有一事禀告。”说着,毕先脱下自己的官服,袒露出上身。
只见他劲瘦黝黑的后背上,插着两根荆条,毕先磕头道,“王爷,安西郡王嗣子,毕先特来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