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方体四足兽耳,鼎足上篆刻龙驾云纹,鼎身上刻有先民对日月山河祭祀图,一些地方被烟熏火燎地黑漆漆的,鼎边颜色发暗,沾染血渍,散发阵阵煞气,似有诸多凶兽在这里喋血。
随着温度逐渐升高,鼎壁变得明亮起来,若有若无的禅音从鼎内传出,仿佛有两尊圣人超越时空而来,在这里论道。
“这些鼎…”萧尘三人变色,“习惯就好,我刚来的时候也被震惊到了,后面还有你震惊的。”古尘歌双手怀抱,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告之这些大鼎他已经研究过了,都是古器,但并非灵器。
“开坛!”
村长双手握着拐杖,轻轻往地上杵了几下,神色严肃地说道。几名汉子抬着一个被黄泥封着的坛子走上来,拍开坛盖,一股难以言说的腥臭混杂着药草味冲出。
“呕!”
林涛和罗夏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接扶着萧尘开始干呕,后者脸色白一阵青一阵,也不是特别好看。
“哈哈哈……”一众汉子和孩童们看着狼狈的两人捧腹大笑,“给,闻这个会好受一点。”奶娃递给两人一块橘子皮,二人一把拿过深深吸了口后,感觉好了不少。
抬着坛子的汉子们绕着广场分别顺时针与逆时针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中央的那块大石头前。“祭天地!”村长大声道,汉子们单手托住坛子,另外一只手捶打胸口,口中发出听不懂的“吼吼”吼叫,先左脚单脚蹦了五下,然后右脚单脚跳了四下,最后原地转了三圈,往供台上的一个小碗里倒入满满一碗乌黑的液体。
“你对那块石头了解多少?”萧尘询问古尘歌,后者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块石头是这个村子的图腾象征,这里的村民称其为“石灵”大人,每次打猎或者举行各种仪式前都要对它祭拜。根据村里的老人说,石村的建成与这块石头有很大的联系。”
“礼成。”
汉子们仍然抬着坛子,顺时针依次往每个鼎里注入过半的液体,液体臭中带着一点药香,甚至可以看见一些鳞甲、羽毛和植物的根茎飘浮在上面。“这玩意儿,真的靠谱吗?”林涛嘀咕。
“你可别小看这药液,这只是底液,还要加入各种灵兽精血和灵药,中途不加一点水稀释,以此药液来熬炼人的筋骨,好处无穷,可以淬炼强大的肉身根基。”古尘歌走的就是炼体路子,对这种药浴很推崇,但他也知道像石村这种药浴很难推广。
毕竟除了大荒,莽荒大陆上别的地方很难弄到这么多的灵兽精血。
手捧罐子的老人依次上前,其中一个老人打开罐盖,一缕刺目的金霞射出,让人眼睛生痛,似冬天的旭日在这里升起,一团金色的血液从瓶子里冲出,化作一只一米长的生灵。
那只生灵通体覆盖层层金黄色的鳞甲,背部长有一排倒棘,形似双足飞龙,如镰刀的翅膀上流转暗色纹理,乍一看头似牛头,覆盖厚厚的头壳,头上长有一个由甲壳构成的刀冠,两侧与下颚分别向外延伸出一对尖角,细看下头又与甲虫有些许类似,尖牙外露,目露凶光。
“煌雷牛龙?!”
萧尘几人一惊,这算是大荒外圈的最神秘的生灵之一了,传说体内有一丝稀薄到可以忽视的雷龙血脉,以雷电和含有雷属性的天材地宝为食,平日基本都在沉睡,唯有雷暴雨天才能窥见其身影。
煌雷牛龙发出无声的咆哮,就要冲出去。几尊青铜大鼎轻震,产生一股莫名的势,把它定在那里,而后其重新撕裂成数十滴灿灿生辉的宝血,分别没入每尊鼎中。
“轰”
赤霞冲起,一只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毛发艳红鲜亮,翅膀上覆盖细小鳞片,生有一足,头部隆起的仙鹤飞出。这是赤鳞鹤,是大荒里一种有名的禽类,体内有毕方神鸟的血脉。
它也没有逃脱出去,被重新分解成五六滴小拇指甲盖大的血液,被每尊鼎“分食”。一条只有食指长,通体漆黑如墨,覆盖着鳞片,腹部藏有四爪的墨龙摇头晃脑从罐子里冲出来,它尾巴一甩,震得罐子差点从老人手中飞出去。
然后就没有了。
墨蛟被那种莫名的势给强势的撕成几段,像是丢垃圾般扔进每口鼎里。先后共有十几种灵兽精血被倒入鼎中,赤金蓝黑各种不同颜色的精血融汇于药液里,大鼎鼎壁越发透明,禅音宏亮,仿佛真的有一尊圣贤要跨越无尽时空而来。
萧尘三人有些发呆,难怪有村民不愿意提供帮助,数十种提炼出的灵兽精血与药液共同熬炼于一鼎,淬炼人体,可助人筑下最强根基,这是一锅价值难以估量的灵药!
这还没完,又有一批村民捧着石盒走来,里面封着一只只毒虫,有只有大拇指加盖大小,火红如玛瑙,但毒性可以瞬间干翻一只大象的火绒蚁,有只有几厘米长,通体银白,背部长有一对薄翅的飞天银蜈蚣,也有两根手指宽,七彩斑斓的彩毒蛛仙,还有通体紫莹莹,像是从玉石里雕琢出来的紫玉蝎……
一共也有十几种,每一种单拎出来都是可以瞬间毒翻一个成年人的毒物!现在全被丢入鼎中,每尊鼎每种毒物都被丢入两只。
除了柳淘桃和古尘歌,剩下的三人看的眼睛都有些发绿了,这种药方怪不得可以大大方方展示出来,因为不单是材料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收集,也很少有人敢这么做,搞不好就会练死自己的!
村长从怀中取出一个一尺长的玉盒,刚一打开,一股淡淡的幽香就飘出来了,让人神清气爽。一株雪白的兰花静静地躺在里面,兰花约十几厘米高,如巧匠用羊脂玉细细雕琢而成,一共五瓣花瓣,花蕾呈淡金色,如一只只迷你的小蛇。
“凡是剧毒之地,三步之内必有解药,相生相克,碧鳞蛇毒也是如此。”村长悠悠道:“这朵玉蛇兰往往伴生于碧鳞蛇的洞穴口,可解世间百毒,自然也包括碧鳞蛇毒。”
村长小心翼翼地扯下两瓣花瓣后收起玉盒,随后把花瓣撕成碎片,往每个鼎里都撒入些许。他神色庄重,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只有半个指头高的瓶子,拔掉塞子,倒入鼎中的并非某种药液,而是半液化的霞光。
霞光透明如水,成半液体,绚烂的光辉在其中流淌,散发浓郁的生机,随着村长的动作缓缓滴入每尊鼎里。瞬间,大鼎轰鸣,里面的药液沸腾了,爆发出绚烂的光芒,一股朴实自然的韵味流转而出。
“这是…”萧尘神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吃惊地说道:“你们得到了藤王陨落化成的灵雨?!”
那一战,藤王陨灭,其祭炼一生的葫芦不知所踪,传言连其陨落所化的灵雨都被狻猊王和鹫王瓜分干净了,没想到在这能见到。
“只是两大兽王瓜分后的剩下的些许残留而已。”村长解释,他收起瓶子,让萧尘几人稍等,拍了拍手,对孩童们说:“好了孩子们,可以药浴了。”
“不要啊,我不想药浴!”
“这次看着就很痛!我不要啊,爹你放开我!”
孩童们脸色都吓白了,一窝蜂散开,但很快都被汉子们人手一个如小鸡仔般抓回来,粗糙的大手毫不留情地落在他们的屁股上、
“臭小子,这次的药浴十分难得,融入了藤王所化的灵雨,药性不知道强了多少,还敢逃?真是生在福中知福。”
大汉们随手把自家娃娃扔入鼎里。
“嗷……”
一时间,鬼哭狼嚎的杀猪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