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直勾勾的看着皇帝,正想着找个理由把人给应付走,陛下惹怒他这霸道的女儿,估计会被整的很惨,他当即道:
“娘娘和嫣儿一同去静音寺了,刚走,要过几日才回来。”
季砚淮端起面前的茶杯,抬眸看他,声音平淡:“是吗?看来太傅府近来着实不平静,确实该去庙里祈福。任帆刚在城门口抓了再次谋反的二小姐,太傅却说她与皇后出门了,不知哪位二小姐才是真的?太傅还是将她们二人都找回来,以免她被换了身份。”
太傅顿时五雷轰顶,炸的脑子都嗡嗡响,心中大骂了几句逆女,简直是逆女,就是见不得他这个老爹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陛下,老臣无意骗陛下,只是老臣这两个女儿实在难管,臣心中苦啊,臣有苦难言……”
太傅说着说着又要开始老泪纵横,只大声嚷着自己命苦,两个大逆不道的女儿,还有个把杀人当饭吃的皇帝,日后他身死后怕要被后世大骂千年。
一心念着皇后却被迫听太傅哭的暴君:“……”
太傅越想越觉得自己惨,什么人能命苦到他这种地步,就两个孩子,结果一个比一个离谱,费尽心血教出的学生又是个蛮横无理的,谁能有他苦。
季砚淮满脸冷色,目光瞥见那张哭脸又立刻移开,一如既往的,太傅发现自己理亏就只会用哭来掩盖,他冷着脸道:
“行了!秦二一事朕不计较,朕是来找皇后的,若是找不到,朕就掀了你这太傅府。”
太傅快速擦干眼泪,一脸苦相:“陛下,娘娘确实回府了,您要不再等几日,臣一定劝她早日回宫。”
“你的意思是她不愿意回去?”
季砚淮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呼吸莫名的停了一瞬,若是再早些时日,皇后回太傅府,离他远些,他应当是高兴的,可偏偏这时间刚刚好。
太傅偷瞄皇帝的神色,不是不愿意回宫,是想在这吊着陛下你再耍你一通才乐意回宫,这话他又说不出口,只能随口给那逆女编理由,让陛下赶紧走。
他如此这般掩饰,季砚淮瞬间看透,眼眸低垂,心莫名的沉了些,小皇后生气不想和他回去了。
季砚淮未曾历经过情事,他并不知道这种情绪究竟是因何而起,但清楚,小皇后不理他了,他就堵的慌,眼底闪过了一丝自己都要意识不到的慌。
“朕现在去见她,不必跟着。”
太傅脸色顿时怪异,他欲言又止,最后被威胁的闭上了嘴。
已走到门口的季砚淮忽的停下:“太傅倒不必如此紧张,朕不会伤她半分,只是见一面,若皇后不愿回宫……”
后面那句太傅没听清,他抓了抓脑袋,唉声叹气一脸颓废的坐下。
钟吏见状不由1劝解:“太傅,陛下向来尊您,就算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娘娘的,您不必如此担忧。”
太傅烦的不行,心里话脱口而出:“我担心的是皇后吗?我是担心陛下!”
女儿闺房里不知多少毒药,再强的人进去都得躺着出来,他觉得他也是要活够了,总有一天要被这两个孩子给折腾死。
钟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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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听着绿茵绘声绘色的描述,黎苏放心的躺下,老父亲还是劝不动一心想送上门来的暴君。
不多时,季砚淮推门进来,他来的路上恰好听到了皇后病了的消息,忙匆匆赶来,进门入眼的是在床上要奄奄一息的人。
他顿时慌张的赶了过去,想来见到的是生动活泼的皇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虚弱的她。
季砚淮忙将黎苏捞进怀里,小声的喊醒她,手中多了个瓷瓶,红色的药丸倒出,他当即让她含住。
“听话,把药吃了。”
黎苏偏头,用力推着他,却没推动,脸上带了些小倔强:“陛下早上不是走了?”
“我,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的突然,我不知怎么去处理……”
季砚淮脸上难得的带了几分羞耻,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晚上的记忆他虽记不清,但那晚的旖旎却在他走后不断重现,温泉水声还有许多种种,更让他在一时难以接受。
“所以陛下就将我一人丢下跑了,那陛下要外人如何做想?您不知如何处理,所以就丢下我不管,留我一人待在那,您都处理不了,难道我就能?”
“当然不是,我刚出门又回去了,见你还未醒才离开的。”季砚淮温声解释,他声音有些发闷:“我没有丢下你,真的。”
黎苏别过脸,拒绝了他再次送来的药,她眼眶渐红,口吻里带着些脆弱:“可陛下跑了,若我不回家,陛下定然也不会来找我的,如今也是因为觉得我这瞎子新鲜,等腻了指不定哪天就把我给弃了。”
季砚淮心好似被刺了下,有种酥酥麻麻的疼感,那刹那,他眸中多了些别的情绪,似了然也似妥协,他抬手将黎苏摁在怀里的,她的脑袋正好贴在了他的心口处。
“不是图一时新鲜,我只是下意识的舍不得你伤心,想纵着你。今早刚走就回来了,我还在桌案上留了两封信,你若是没看见,我再写一次。”季砚淮的手抚在了她的眼睛处,他的嗓音要比以往更轻:
“相信我,你的眼睛会好的,我会想办法治好的。日后别说这种气自己的话了,不高兴骂我就好了,别把自己给搭上。”
这大概是季砚淮到现在为止对黎苏说过最长的话,他说不清这种感觉,就是想哄她,那一瞬间,颜面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那几颗药丸再次喂在了黎苏唇边,一股很浓的药味,闻着发苦,但没什么苦味。
黎苏接过他递来的水一口咽了,吃完药就立刻忘本,她眼底立刻蓄泪:“可我现在很生气,一瞧见陛下就心烦意乱,应该是早上被陛下气的留下后遗症了。陛下曾说过,让我安分守己,最好离您远点,我离的够远了,您满意了吧?”
季砚淮正要着急解释,余光中瞥见了熟悉的药瓶,还有她掐手的动作,通通落入眼中,他眸中含了些笑意,又握住了她妄图继续掐的手,问了句:“是我的错。皇后要如何才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