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海棠别院的后花园里,文帧秋盘坐在一株百年海棠树下,膝上横放着一张传世古琴\"九霄环佩\"。琴身漆面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七根蚕丝弦微微颤动,仿佛感应到即将到来的星力波动。
\"《诗经.小雅》,首篇'鹿鸣'——\"她指尖轻拨,琴音如清泉流淌,在夜色中荡开一圈圈金色涟漪。
不远处的石亭,在云梦泽所焚的梦引香的引导下,西楼、南流景、风旌扬三人梦游般地走进来,闭目端坐。
琴音入耳,西楼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缠绕在他周身的青铜色雾气被音波震散些许。南流景原本恍惚的眼神渐渐清明,而风旌扬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仿佛在模拟射箭的节奏。
文帧秋的琴案上摊开着《诗经》竹简,每弹一句,对应的文字便从简上浮起,化作金色小篆环绕三人旋转。当弹到\"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时,那些文字突然凝聚成三只灵鹿虚影,轻盈地跃入三人眉心。
******
与此同时,慕洛筠潜入海棠别院东厢房三人居室,开始布阵。
她取出珍藏的\"镜花流苏茶\",这种茶叶需用星纹绡包裹,在满月夜汲取花露炼制。茶汤倒入七只天青瓷盏时,竟自行浮现出微型星图。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她指尖蘸着茶汤,在檀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发光的纹路。茶香混合着星力,在房间里凝结成半透明的屏障。
突然,西楼那边的茶盏剧烈震动,茶汤里的星图开始扭曲。慕洛筠立刻咬破食指,一滴血落入盏中:\"洞明借法,镇!\"
血珠在茶汤里化作一条赤色小鱼,飞快地吞食着那些扭曲的星线。
******
厨房里,玉晓熙正对着三团星纹面团大显身手。
\"西楼的脸...下颌线要再锋利些。\"她边嘀咕边用银针修正细节,针尖带起的七彩流光渗入面人。当捏到南流景的面塑时,她特意在耳垂加了颗小痣——那是他当年为救她落水留下的疤痕。
\"最后是风大哥...\"她突然从发间拔下一根海棠玉簪,簪尖挑了点朱砂点进面人眼眶,\"破军星,开眼!\"
三个面塑突然自行站立,在案台上活动手脚。西楼替身甚至摸出本微型《兵法》假装写作,惟妙惟肖。
\"成了!\"她抓起《织梦九章》竹简冲进旁边跨院,\"表哥!我现在就要试第五章!\"
******
云梦泽正在月下焚香,闻言差点打翻香炉:\"胡闹!你才练到第三重...\"
\"可西楼等不了了!\"玉晓熙直接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星玺印记,\"用这个当梦引媒介行不行?\"
星玺在月光下突然大亮,映照出竹简上原本隐形的第五重口诀。云梦泽瞳孔一缩:\"你竟然触发了血脉传承...\"
不等他说完,玉晓熙已一针扎向自己星玺。剧痛中,她的神识突然被拽入漩涡——
眼前赫然是西楼的识海战场!
数万青铜兵俑正在厮杀,而高台之上的西楼浑身缠满锁链,机械地写着《傀儡兵法》。玉晓熙刚想靠近,一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突然从书页里钻出:\"擅闯者,诛!\"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抛出西楼面塑。面具人果然被引开,而她趁机银针直刺锁链——
\"叮!\"
现实中的玉晓熙突然吐血倒地,手中银针断成两截。而西楼那边,阴虎符\"咔嚓\"裂开一道细缝,漏出缕缕星光...
******
拂晓时分,海棠别院。
花厅里,四仙女和云梦泽齐齐坐着,等待验收成果。
晨光穿透窗棂时,西楼猛地睁开眼睛。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阴虎符——青铜色的符身上,那道新裂的细缝里正渗出七彩流光。符体不再冰冷刺骨,反而带着微微的温度,像是被阳光晒暖的旧书。
\"我……写了什么?\"他茫然看向桌案,那里堆着厚厚一叠《傀儡战记》的手稿,最新一页的墨迹还未干透。可诡异的是,那些文字正在自行扭曲、重组,逐渐变回他原本的兵法研究——《墨拓与古代军阵考》。
身后,一只青鸟幻影忽地振翅,从他半开的窗隙间掠了出去。它在檐角略一盘旋,便投向后院的花厅。一个玉粉衣衫的女子,伸出素白的手——鸟影落在掌心,竟化作半块残玉。
\"星铁的影响暂时被压制了。\"慕洛筠看着残玉放出的影像,松了口气。她指尖还沾着流苏茶的香气,眉心的星纹却比昨夜黯淡许多,\"但最多维持七日。\"
南流景的房间里,海图铺了满地。
他死死盯着那份\"波斯青铜器采购清单\",突然抓起朱笔划掉整页:\"这不是我签的字!\"笔尖划过纸面的瞬间,墨迹竟然变成黑红色的血锈,纸张边缘卷曲成燃烧过的焦黑色。
那边花厅内,文帧秋的琴摆在角落,最后一根弦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余音。
南流景恍惚记起梦中场景——深海漩涡里,无数青铜鲸鱼正吞吃着刻有\"海棠社\"徽记的货箱。
\"醒了没?\"武伯骋抱着阿琥靠在门框上,\"浮岛上新开辟了跑马场,今儿哥哥带你去蹓蹓?小筠说,有惊喜哦!\"
南流景脸色骤变:\"什么惊喜?不会是惊吓吧?\"
箭场上,风旌扬拉满长弓。
破军箭破空而去,正中百步外的靶心——箭尾的翎羽上,昨夜还缠绕的星雾已消散无踪。但当他捡起箭时,发现精钢箭头上多了一丝青铜锈迹。
\"蜂针疗法只能清除表层的蚀星雾。\"海棠别院花厅,童芷语转动着手中的苍璧星盘,\"他灵台深处还有星铁残留……看这里。\"
星盘投影出的影像里,风旌扬的心脏位置插着三枚青铜细针,针尾连着几乎透明的丝线,一直延伸到北方天际。
\"琅琊阁的'牵机引'。\"刚醒来没多久的玉晓熙哑着嗓子插话,\"和西楼中的是同源法术,只是他的更隐蔽……\"她突然咳嗽起来,掌心多了几片海棠花瓣形状的血渍。
慕洛筠忙递给她一杯蜜露:“昨夜辛苦啦!补补灵力吧。”
“小熙,欲速则不达,你太冒进了。这是修习大忌!”云梦泽沉声道。
玉晓熙低头不语,华夏好闺蜜赶紧解围:“怪我!怪我!鸡娃过甚,给孩子压力了。”
文帧秋抚指沉吟:\"治标方可治本,必须要找到星铁源头才行啊。\"
“对!但在此之前……我‘看’到的祭坛可是有七根星铁柱,因此人人都要做好防护措施。”慕洛筠又取出几枚流苏茶饼,示范着说:\"含在舌下,可阻隔星铁感应。\"
“你是内内个内内,内个内个内内,内内个内内,内个内个内内……”冰玉手环忽然传来熟悉欢快的音乐,紧跟着是南流景气急败坏地怒吼:“慕洛筠!为什么它跑起来还自带背景音乐啊啊啊?快关掉!关掉!”
玉晓熙“垂死病中惊坐起”:“阳光彩虹小白马?”
“它叫欢疏。”云梦泽摇头失笑:“昨晚阿筠给我一杯蜜露,饮后补充的灵力堪堪够把它放出来。”
慕洛筠打个响指:“正好社长建议让武大伯带咱们贪狼小少爷飙马,可不就用上了?”
文帧秋笑道:“《北山经·带山》有云:‘有兽焉,其状如马,一角有错,其名曰?疏,可以辟火。’
“嗯!”云梦泽颔首:“阿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地不容'吗?琅琊阁一直猎杀?疏取角炼制‘焚星炮’,欢疏是现存唯一的角马了,它只亲近心性纯净者。”
玉晓熙忿忿然:“可恶的琅琊阁!”
慕洛筠起身笑眼弯弯:“走走走,去找我们的阳光彩虹小白马!我要把它带给阿蕤她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