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矛子偏着头不说话,嬴欢越想越气。
她二哥与长矛子讨教枪法,多次差点被伤,她对长矛子很有意见。
但她想起了二哥说过要照顾好长矛子,便只好强行压下了脾气,端起旁边的汤药:“把汤药吃了,不烫!”
长矛子默不作声,依旧偏着头。
嬴欢见状,忍不住说道:“你还想要人喂不成?”
长矛子爱搭不理。
“真是欠你的,要不是我二哥吩咐,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嬴欢用汤勺舀了一勺汤药,递到长矛子面前。
长矛子头偏的更歪了。
嬴欢见状,脾气又上来了,她伸出手指,在长矛子的大腿伤势处一戳。
长矛子顿时疼的张大了嘴巴,额头露出青筋,却难发出声音。
而嬴欢则趁机舀一勺汤药,灌进长矛子长大的嘴中。
长矛子下意识的吞下了汤药,随即疼痛缓过劲来,大声质问:“你干什么?”
他很想打人,但此时面对的是一个少女,下不了这个手,身上也有伤,剧烈动弹不得。
嬴欢不说话,继续舀汤药送到长矛子嘴边,可长矛子再次紧闭着嘴巴,瞪着嬴欢。
见状,嬴欢只好故技重施,再度伸出手指,快速的在长矛子一处伤口戳下。
疼痛让长矛子再次张大了嘴巴,又被迫吃下一口汤药。
待疼痛缓解,他连忙说道:“我喝!”
他老实的张嘴喝药,以免嬴欢再用手指戳他的伤处。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吃点苦头!”嬴欢瞪了一眼长矛子,一勺一勺的喂进长矛子的口中。
长矛子喝光汤药,看着嬴欢说道:“你这小丫……你这小姑娘,怎滴如此……如此泼辣!”
“你还白眼狼呢!”嬴欢瞪了一眼长矛子,发表自己对“泼辣”二字的不满,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让你挟持我二哥,还差点伤到他!”
虽然嬴欢说的声音小,但却被长矛子听的清楚,也明白了嬴欢对他如此原因,感情是在给那与他比试枪法的人出气。
这不太可能是眼前这小姑娘二哥的授意,应当是这小姑娘自己的记恨。
想到这儿,长矛子也不忿的说道:“我要是想伤他,你就见不到你二哥了,再说了,我还指点了你二哥枪法呢!”
嬴欢脸上露出不屑:“切,吹牛!我可听说了,要不是我二哥不让放箭,你已经被射成刺猬了,是你恩将仇报,白眼狼!”
她嘴上虽然有些不留情的骂着,但却伸手端起凳子上放着的肉粥,舀起一勺递到长矛子的嘴边:“你昏迷了三天,要吃点东西!”
长矛子乖乖的张嘴吃粥,目光却打量着嬴欢,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刀子嘴,豆腐心!
因此,他心中的那些不忿与不满,在此刻全然消失。
在外面偷听的嬴庆,使劲的憋住笑,没想到长矛子会被他这小妹治的服服帖帖,这难道就是一物降一物,好汉怕泼妇?
不对不对!他这个小妹可不是泼妇,平日里可是乖巧的很。
眼下,小妹是因为想给他出口气,才故意装出泼辣与野蛮。
嬴庆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进两人所在的屋内。
“二哥,忙完啦!”嬴欢见到嬴庆进来,连忙亲昵的叫了声。
“嗯,忙完了!”嬴庆笑着回应了一声,目光看向长矛子:“身上的伤如何?可要再请大夫过来诊治?”
长矛子自我感受了一番,说道:“还好,等下给你个方子,想办法帮我配副药,外伤半个月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你还懂得药理?”嬴庆有些诧异。
“祖传秘方!”长矛子简单的回了句。
“原来如此!”嬴庆释然,随即问道:“那你这一身武艺,也是家传?”
长矛子点点头:“没错!”
嬴庆一听,来了些兴趣:“有如此武艺流传下来,想来你祖上有鼎鼎大名的人物吧?”
长矛子却摇了摇头:“先祖章衡,算不得鼎鼎大名。”
“章衡?”嬴庆听到这名字,立即想到了在短视频上看到过的一个历史名人,因为很特别,所以记忆犹新。
于是,他连忙对长矛子问道:“你先祖章衡,可是字子平,北宋嘉佑二年的状元公?”
闻言,长矛子一愣,惊愕的看着嬴庆:“你怎么知道?”
现在可是明朝,与北宋相隔数百年时间,纵然他先祖在当时有些名气,但按常理来说,当下的民间,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先祖的大名才对。
嬴庆也是被这一反问搞的愣住,脑海迅速在找合适的借口,随即说道:“呃……我是偶然听一位读书人提及的,当时读书人提及大儒张载,便顺口说到了同科进士,其中便有嘉佑二年的状元公章衡。”
这虽然是他找的借口,但却是有所依据的。
他之所以对章衡这位历史名人记忆犹新,完全是因为同期科考的其他人物,比如父子三人同时中举的苏洵、苏轼、苏辙,还有程颐、程浩、曾巩等人。
而大儒张载,便是那位说出横渠四句的人,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章衡就是在这样一批鼎鼎大名的人物中,脱颖而出,被点为状元。
苏轼评价章衡:子平之才,百年无人望其项背。
另外,章衡可不仅仅在文学上突出,其武艺也是非常了得。
在北宋熙宁五年,章衡出使辽国,当时辽国的皇帝为耶律洪基,见宋朝派来个文状元来出使,有意看他笑话,便在酒宴中让他射箭。
然而,谁都没想到,章衡二话不说,解下腰间的玉带往作案上一拍,接过三石强弓。
只见他左手如托泰山,右手似抱婴孩,对着百步外的金钱豹皮靶子,连珠三箭。
三箭全中靶心,惊的耶律洪基手中的烤羊腿掉在酒碗中,溅的满脸马奶酒。
章衡在辽国四十天,白天陪猎谈诗,不仅大涨国威,还带回了重要军事情报,写下《北伐策》。
只可惜当时朝堂官员对此不重视,错失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良机。
章衡不仅文武双全,还有治世之才,其一生清正廉洁,为民办事,每任官一地,百姓尽皆称颂,但没有得到朝廷重用,多在地方为官。
长矛子听到嬴庆的解释,也没有产生怀疑,毕竟读书人会谈论大儒张载,也并不稀奇。
嬴转移话题:“对了,你真名叫什么,为何有这一身武艺,反而去当了山匪?”
“单名一个腾字!”长矛子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他叹了一口气:“至于如何成了山匪,那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