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集结队伍的赵秀才,见反贼向他们这边杀来,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囚车中的黎熵见状,又看了看还未集结的官兵队伍,他连忙大喊:“赵秀才,赶紧撤,不然就来不及了!”
赵秀才冷笑:“撤?区区反贼,没有寨子依托,还能翻天不成?”
黎熵恨铁不成钢:“唉呀!赵秀才,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先撤退,寻找有利地形防守,等后面的队伍集结杀来,再两面夹击不迟!”
“你的方法若有效,还能两次落败于反贼之手?”赵秀才嘲弄一句,立即下令:“传令,就地防守,等待后方队伍集结夹击反贼!”
命令下达,已经集结的官兵,立即就得组成防御,刀盾手举盾在前,长枪手掠阵,弓箭手张弓搭箭。
嬴庆率队冲在前沿,心中计算着距离。
待离官兵八十步左右时,他立即下令:“放慢速度,刀盾手上前,弓箭手,仰角射击!”
命令传达,义军冲杀的速度降下,一百多弓箭手立即张弓搭箭,对着敌人抛射。
箭矢呼啸而出,落入官兵的队列中。
没有穿戴甲胄的官兵,立时有几十人中箭,伤势不一。
官兵一方的弓箭手,也进行还击,但他们所使用的弓箭,多为猎弓,射程不及义军手中的弓箭。
所以,官兵射出的箭矢,只有十多支落入了义军的队伍中,加上义军身上有木质甲胄,官兵射出的箭矢基本没有造成伤亡。
义军弓箭手接连放箭,对集结的官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倒地的便有五六十人,受伤人员更是上百。
见到己方伤亡这般大,官兵们立时想起了攻打义军寨时,寨前尸体堆积如山的场景,死亡的恐惧在心头放大。
“跑啊,反贼太厉害了!”
官兵队伍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句,让得本就有退意的官兵们,扭头就跑。
嬴庆见状,脸上浮现喜色,连忙下令:“义军的兄弟,跟我杀呀!”
“杀~!”
义军众人爆发出喊杀声,快速杀向官兵。
赵秀才见己方如此不堪一击,瞬间白了脸色,当即也顾不得其他,坐上囚车,便抽鞭驱赶骡马狂奔。
然而,他们脚下的虽然是官道,但年久失修,坑洼很多。
囚车在经过一处深些的坑洼时,因为速度过快,导致囚车侧翻,被骡马拉着拖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赵秀才被摔的七荤八素,但喊杀声临近,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跟着前方逃跑的身影,便奋力奔跑。
另一边,集结的官兵冲上山坡,正好见到了赵秀才等人溃败逃遁的场景,知道无法对反贼形成夹击之势。
官兵中的军官们,立即下令往澄城县方向撤退,以免反贼停止追击,再来进攻他们。
嬴庆带人追出两三里地,才下令停止追击,四百多官兵又被杀了几十号人,其余四散而逃,短时间再难聚集。
义军返回囚车所在,见到了囚车中昏迷的黎熵。
嬴庆连忙让人将黎熵救出囚车,然后派出夜不收探查另一方的官兵。
得知另一部官兵往澄城县方向撤退的后,嬴庆松了一口气,他立即下令打扫战场,然后撤回义军寨。
这次出寨,虽然没有得到大笔银钱,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黎熵这位练兵人才被救下,还有官兵丢弃的几百件武器。
嬴庆带人回到义军寨时,已经是翌日黎明。
得知义军中计,江瑶等人连忙询问伤亡情况。
听到义军只阵亡了十来人,重伤六人,轻伤二十多人后,这才稍稍安心。
嬴庆安排好义军内部的事情后,开始反思这件事情,最终总结出一个“贪”字。
他们的贪念太重了。
先前在吴家堡,他们抓住了吴霖,严刑拷打,吴霖也交代了各处藏钱的地方。
若祖坟藏有钱财,吴霖没理由会不交代,除非不知。
但吴霖是吴老爷的长子,是会继承家业的,没理由不知道祖坟是否藏了钱财。
所以,既然吴霖在严刑拷打下都没说,那夜不收打听到的祖坟藏钱之事,十有八九是假。
可他们,因为贪心过重,却一点怀疑都没有产生。
好在他们出寨后,走的是合阳县那边,否则一旦被官兵哨探发觉行踪,很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牢牢记下这个教训后,嬴庆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嬴庆醒来是因为开门的声音,江瑶端着午饭进入房间。
将饭菜放到桌上后,江瑶给嬴庆打来热水,拧好毛巾递给坐在床边的嬴庆:“先洗下脸,把饭吃了!”
嬴庆接过毛巾,摸了把脸递回,开口问道:“那黎熵情况怎么样,可醒了?”
江瑶将毛巾清洗一番后挂起,回道:“人已经醒了,伤势不重,将养半个月左右就能好!”
嬴庆一听,连忙起身走向门外:“我去看看!”
“你先把饭吃了呀!”江瑶追在后面提醒。
“给我热着,回来再吃!”嬴庆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嬴庆先是来到聚义厅,让人叫来嬴安、章腾两人,然后去把苗冉带上,这才去到黎熵养伤之处。
进入一处茅草屋,药味儿扑面而来。
屋内的伤员,不止黎熵一人,还有一同救下的受伤官兵。
“黎将军!”苗冉看到黎熵躺在杂草铺就的简易铺塌上,双手拄着拐上前:“黎将军,你的伤如何了?”
“老苗?”黎熵看到苗冉,立时忍着身上的疼痛坐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开口:“你没死?”
他们从义军寨撤退之时,没有见到苗冉归队,只以为苗冉在战斗中阵亡了,为此还自责到现在。
苗冉点头:“是反……是义军救了我,还有一些受伤的兄弟也被救了!”
说到这儿,他这才想起此来的目的,连忙回头介绍起来:“这位是义军的大帅,也是他力排众议将带黎将军回来的!”
他们此来是劝降为目的,话自然要往好的方面说,哪怕是胡编也行。
嬴庆微笑着冲黎熵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黎将军,几次带兵来剿,可是让我义军吃了不少苦头啊!”
黎熵只以为是在挖苦他,当即沉着脸说道:“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你们要杀要剐,我受着便是!”
“诶~!”嬴庆摆手:“黎将军这是哪里话,两军交战之时,那自然是生死相搏,如今将黎将军请来义军寨为客,怎能喊打喊杀的?”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黎熵知道,对方找他不会只说这些,定还有其他目的。
嬴庆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如今连年大旱,官府却不顾百姓死活,黎将军有本事在身,何不加入义军,共同解救万民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