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内,安静得有些压抑,唯有烛火在风中摇曳。
朱雄英眼眶泛红,紧紧握着朱标的手,眼神带着一丝期盼,盼望父亲能听到他的声音醒来。
“儿子原本满心欢喜,想着等您身体好了,让您亲眼看着儿子成家。”
“您一直盼着儿子能有个好归宿,如今这事儿算是定下来了,可您却……”
他的声音低沉,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落下,砸在朱标的手上。
“爹,您怎么就不醒来看看儿子呢?儿子还有好多话想跟您说,想跟您讲讲张氏是如何温柔贤淑,如何与儿子情投意合。”
“儿子还想着,等成了亲,带着她来给您请安,让您也能享享天伦之乐。”
“将来您还能当上爷爷,看着儿子和张氏膝下承欢,子孙满堂。爹,您一生操劳,为了大明,为了儿子,付出了太多太多。儿子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您,您怎么能一直睡着不醒呢?”
就在朱雄英沉浸在悲痛与期盼中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马皇后神色哀伤,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满脸难过的朱允熥。
“大孙。”
马皇后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与疲惫。
朱雄英赶忙转身,看到是马皇后和朱允熥。
“皇奶奶,允熥弟弟………”
马皇后走到朱标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她轻轻握住朱标的手。
“标儿,如今你这副样子……让娘如何放心得下……”
朱允熥早已泣不成声,他跪在床边,抓着朱标的衣角。
“爹,您快醒醒啊……允熥还想跟您学治国之道,还想陪您一起骑马射箭……”
朱雄英强忍着泪水,走到马皇后身边。
“皇奶奶,您别太伤心,保重身体要紧。允熥,你也起来,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着,他扶起朱允熥。
马皇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大孙,如果你父王真的走了,这大明江山就靠你了,你要担起这天下的重任,做一个贤明的君主。你父王一生仁厚,心怀天下,他的志向,他对大明的期待,都得由你来继承。”
朱雄英眼眶泛红,语气坚定地说道:“皇奶奶,不会的,爹一定会没事的。孙儿坚信,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渡过此劫。”
马皇后看着朱雄英,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有担忧、有期望,还有一丝无奈。
她轻轻拍了拍朱雄英的手,
“大孙,长大了,懂事了。只是这世事难测,皇奶奶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你要明白,这大明的江山社稷,关系重大。”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朱标,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爹!”
朱允熥最先察觉到,惊喜地叫出声来。
马皇后和朱雄英也立刻凑近,目不转睛地看着朱标。
只见朱标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透着虚弱与迷茫。
“标儿!”
马皇后激动地呼唤,泪水夺眶而出,但这一次,更多的是喜悦。
“爹,您终于醒了!”
朱雄英喜极而泣,紧紧握住朱标的手。
朱标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娘……允熥……雄英……”
朱雄英赶忙将耳朵凑近朱标的嘴边,
“爹,我们都在,您别说话,好好休息。您感觉怎么样?”
朱标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又力不从心。
马皇后连忙说道:“快,去叫太医!”
一旁的太监立刻飞奔而出。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
他赶忙为朱标把脉。
马皇后、朱雄英和朱允熥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太医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
恭喜皇后娘娘、皇太孙殿下、皇孙殿下,太子殿下脉象虽弱,但已渐趋平稳,这是病情好转的迹象。只是太子殿下身体极为虚弱,还需精心调养。”
众人听了,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马皇后喜极而泣,“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朱雄英和朱允熥也面露喜色。
朱雄英说道:“爹,您好好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朱标微微点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雄英……允熥……你们要……要兄弟齐心……”
朱雄英和朱允熥齐声应道:“爹,我们知道,您放心养病。”
“大人,打探到了,这少年一路去了西安府。”
蒋瓛听闻手下的汇报,心中一凛,
“西安府?他去西安府做什么?”
他眉头紧锁,在原地来回踱步,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西安府乃是秦王朱樉的封地,难道说这少年真是秦王的孩子?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名锦衣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蒋瓛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备马,即刻前往西安府,一定要找到他。”
蒋瓛带着一队锦衣卫快马加鞭朝西安府赶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众人加快速度。
他深知,若这少年真是秦王朱樉的孩子,那背后牵扯的事情可就大了,此事若处理不好,自己难逃一死。
数日后,蒋瓛一行人终于抵达西安府。
一进城,他便立刻吩咐手下的锦衣卫分散开来,四处打听少年的下落。
“都给我仔细打听,无论是客栈、酒馆还是寻常百姓家,都不能放过。一旦有消息,立刻来报。”
蒋瓛面色阴沉地命令道。
经过几日的打探,终于有锦衣卫禀报:“大人,查到了!那孩子最后出现在秦王的王府外,之后便没了踪迹,想必是进了王府。”
蒋瓛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紧,暗自叫苦,果然想什么来什么。
秦王朱樉,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能得罪的。
说穿了,在老朱家眼里,他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
主子高兴的时候,兴许赏他一口饭吃。
一旦主子不高兴,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皇上交办的任务,他又不能不完成。
“走,随我去王府。”
蒋瓛大手一挥,带着几名亲信锦衣卫,径直朝着秦王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门前,蒋瓛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表明身份求见秦王。
王府侍卫不敢怠慢,赶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侍卫出来传话:“蒋指挥使,请回吧,我们王爷还没从应天回来。”
蒋瓛听闻侍卫的传话,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疑惑。
他离开应天的时候,秦王就已经在回西安府的路上,怎么这会还没到?
“你家王爷当真不在府中?”
侍卫神色镇定,躬身说道:“蒋指挥使,小的岂敢欺骗您,王爷确实还未归来。您要不信,可派人进去查看。”
开玩笑,给蒋瓛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搜秦王府。
但就这么离开,他又实在不甘心。
“好,我暂且相信你。但若是让我发现你家王爷已回府却故意不见,你知道后果的。”
蒋瓛冷冷地威胁道,随后带着手下转身离开。
“呸!什么东西,不就是一群狗,在我们这耍什么威风。”
刚才回话的侍卫,看着蒋瓛等人离去的方向,小声地啐了一口,满脸不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