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苏晚,虞梦凝心中五味杂陈。在公堂上,若不是苏晚与江城子的牵扯,自己也不会遭受那些酷刑。可无论如何,苏晚始终是将她从土坟中挖出,给予她新生的人。
素玉似乎察觉到虞梦凝的心思,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那我扶您过去。”
虞梦凝缓缓起身,扶着素玉的手腕,缓步走过青石板路。
臀部的旧伤虽已结痂,每走一步仍隐隐作痛,十根缠着纱布的手指微微蜷起,似是还残留着拶刑的剧痛。
临近苏晚的房间时,一阵压低的交谈声顺着雕花窗棂飘出。
素玉刚要开口呼唤苏晚,虞梦凝突然攥紧她的手臂。
屋内传来江城子的声音,混着纸张翻动的窸窣:“那包老鼠药一直藏在老屋柜子的夹层里,樊老爷暴毙得突然,倒省了我们一番手脚。”
“这次总该万无一失了。” 苏晚的笑声带着几分阴冷,“你那黄脸婆身子本就弱,若是半夜腹痛难忍……” 话音未落,虞梦凝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指甲深深掐进素玉掌心。
“她死了,我便能光明正大地娶你进门。” 江城子的声音里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明日我便去取药,只是……”
“有什么好犹豫的?” 苏晚打断他,“这次我们要做得滴水不漏。”
素玉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转头看向虞梦凝。
月光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双手此刻正死死捂住嘴,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两人耳中只听见彼此擂鼓般的心跳声,连廊下的风声都变得刺耳。
“谁在外面!” 江城子的暴喝如惊雷炸响。
虞梦凝的瞳孔猛地收缩,与素玉对视的瞬间,看见对方眼底同样的恐惧。
木门被大力推开……
吱呀声响在寂静的回廊炸开。
江城子凶神恶煞的面容映入眼帘,可虞梦凝瞬间扬起灿烂的笑容,明媚的眼眸弯成月牙,恍若春日最暖的朝阳。
她轻快地从江城子身侧掠过,发间残留的药香若有若无地飘散。
“姐姐!” 虞梦凝的声音清脆得如同檐下的铜铃,一把挽住苏晚的手臂,“我们去泛舟游湖吧!素玉听人说这附近有个湖,风景漂亮得很,我都快憋坏啦!” 她晃了晃缠着纱布却依旧灵活的手指,臀部的伤口传来的隐隐作痛被她强压心底,“你瞧,我身子都快好全了,整日闷在房里,骨头都要生锈咯!”
说着,她似是才惊觉江城子的存在,睫毛忽闪,梨涡浅浅:“江公子,你也在这儿啊?” 她歪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撩起垂落的发丝,“抱歉我刚才没注意到,真是失礼。” 那眉眼弯弯的模样,竟比往日在公堂受刑时的狼狈,更多了几分勾人的风情。
江城子喉结滚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动作。
他从未见过这样鲜活的虞梦凝,明明前些日子还在刑架上奄奄一息,此刻却如绽放的红梅,热烈得灼人眼。
苏晚眉头深锁,眼神警惕如鹰:“你们来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