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角落里,阿金的手抖得厉害,十两碎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每人三两,剩下的归我。” 他声音发颤,眼睛却死死盯着同伴,生怕对方多拿一枚。
其中一个络腮胡大汉冷哼一声:“要不是你小子机灵,发现那两个丫头,哪有这油水?” 说着,抓起银子揣进怀里。
另一个壮高个一边数银子一边嘟囔:“这月风头紧,下次可得找个更偏僻的路子。” 话音未落,破庙外的枯树突然被风吹得剧烈摇晃,树影在墙上张牙舞爪,惊起一阵乌鸦的怪叫。
三人分完钱,另外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阿金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发虚。他刚要吹灭手中的火把,一阵冷风灌进破庙,暗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阿金!” 一声怒吼惊得他浑身一哆嗦。阿贵如猛虎般冲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老周则迅速堵住庙门。
阿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怀里的银子 “哗啦” 掉出几块。“两个姑娘被你弄哪去了?说!” 阿贵的眼睛通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阿金被勒得喘不过气,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慌乱间他突然瞥见阿贵腰间挂着的旧香囊 —— 那是小时候母亲给他们兄弟俩一人做了一个的,如今自己那个早不知丢在了何处。
记忆与现实的碰撞让他眼眶发红,却不是为了往日情谊,而是在盘算着如何用这份回忆求生。
他强忍着脖颈处的刺痛,喉结上下滚动:“阿贵,你听我说……” 沙哑的嗓音里混着讨好与恐惧,余光却在飞快扫视破庙出口,盘算着趁对方分神时夺路而逃。
“你想逃!那要看你的脚快还是我的刀快!” 老周冷冷开口,手中短刀突然出鞘半寸,寒光直直指向阿金的膝盖。
他倚在庙门上,布满老茧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刀鞘,发出 “哒哒” 的声响,仿佛催命的鼓点,“这破庙就一个出口,你要是敢动,我保证你的腿比脑子先反应过来。”
阿金浑身一僵,刚微微挪动的脚尖瞬间顿住,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愈发颤抖:“阿贵!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亲生兄弟!那两个姑娘和你毫无瓜葛,何必为了她们跟我过不去?这些银子,我分你一半!不,全给你也行!你放我一马!”
阿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阿金的话音刚落,虞梦凝的模样突然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 那天在温泉池边,刚摆脱了水魅的袭击,因为身子酸软无力,她被自己横抱在怀中。
少女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脸颊泛起醉人的红晕,几缕被水汽打湿的发丝黏在脸颊。
那双眼眸微微低垂,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眼尾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合,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害羞地将脸埋进阿贵怀里,只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朵,耳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
可如今,这样美好的她,却因阿金的贪婪陷入险境。
那温柔与惊恐的画面交替撕扯着阿贵的心,怒火如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
他眼前浮现出虞梦凝平日里的温柔体贴,又想起此刻她或许正身陷囹圄,遭受着非人的折磨,一股噬骨的愧疚与恨意彻底将理智吞噬。
“住口!” 阿贵暴喝一声,手臂青筋暴起,狠狠将阿金甩在墙上,短刀 “噌” 地抵在对方喉间:“兄弟?你带人掳走她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兄弟情义!那银子沾着她们的血泪,你以为我会要?” 刀身微微颤动,在阿金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今天你不带路,我就用这把刀,一刀一刀把你剐了!”
阿金望着阿贵眼中的杀意,彻底慌了神,尿意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他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哭喊道:“别杀我!我带你们去!牙行就在城西柳树巷!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我吧!”
老周用刀背狠狠敲了下阿金的后脑勺:“起来!前面带路!” 阿金踉跄着爬起来,双腿抖得像筛糠。
阿贵一把扯过他的头发,推着他往庙外走。
月光下,三人的身影在地上拖得老长,朝着城西柳树巷的方向缓缓移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肃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