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木门轰然关闭,铜锁扣上的声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虞梦凝背靠着门板,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敢将紧绷的脊背放松。
屋内唯一的烛火摇曳不定,将黛丽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拉得支离破碎。
“疼……” 黛丽的呻吟像浸透血的丝线,从肿胀发紫的十指间渗出。
她浑身还残留着被蚂蟥啃噬的血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抽气声。
虞梦凝快步上前,蹲下身时裙摆扫过地上干涸的血迹。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却忍不住发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
“他们要我说出幕后主使!” 黛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烙铁烫、蚂蟥咬、银针扎…… 我实在扛不住了!” 泪水混着血水从她眼角滑落,滴在虞梦凝手背上,“我只有你这个好姐妹,除了你还能说谁?”
虞梦凝猛地抽回手,眼眶通红:“好姐妹?平日里我们说过几句话?你倒好,无缘无故把我拖进来!我明明跟这事毫无干系!” 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刺破掌心,“现在好了,公子和缪师爷哪会轻易放过我们?”
黛丽瘫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笑声:“我若不说,他们便要剜我的心!凝儿,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气若游丝,“若有来世,我做牛做马补偿你……”
虞梦凝望着她满是伤痕的脸,到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
她瞥见一旁桌上的茶壶,犹豫了一瞬,还是倒了半盏茶水,小心翼翼地扶起黛丽:“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黛丽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吞咽着,几滴茶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渗血的衣襟上。
待黛丽气息稍稳,虞梦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怪你也无用。当务之急,是要想个法子……” 她的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他们到底在追查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黛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里满是恐惧:“我在仓库看到数十个檀木箱子,鬼使神差地掀开箱盖 —— 沉香、龙脑香、苏合香……还有阿勃参、诃黎勒……。”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虞梦凝手背上,“我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是鎏金银壶、多曲长杯…… ”
虞梦凝眉头紧锁,凑上前急切问道:“这些什么香、什么参究竟是什么来历?我从未听过。”
黛丽剧烈咳嗽几声,用带血的手指抹了抹嘴角:“那都是顶级香料和珍稀药材!还有那些金银器皿,是西域工匠用贵金属打造的。”
“可这有什么问题?” 虞梦凝急得跺脚,“难道是你弄坏了货物?”
“不是!” 黛丽猛地抓住她的衣袖,声音发颤,“这些珍稀货物都从西域运来,向来专供皇室贵族!箱子里还有末药、胡黄连,这些药材非御医不得擅用。私自交易皇室专供物品,那可是杀头的重罪!数量如此巨大,被官府查到,满门都要遭殃!”
黛丽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惧意,“此前有个胡商私下将非常少量的龙脑香售予民间的富户,事发后商人被流放崖州,富户杖一百、罚没家产,就连负责市场监管的市吏都丢了乌纱帽,挨了板子!如今我们撞破这等秘密,他们怎会轻易放过我们?”
虞梦凝瞳孔猛地收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下意识捂住黛丽的嘴,警惕地望向门口,压低声音:“噤声!这话要是被他们听见,我们都活不成!”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两人深陷囹圄,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