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晚上,族里给了通知,今晚开会。
“我去族里开会了,哼,你个臭小子,等着吧,等我回来,你这下就改口,叫我爹了。”恩堂特意,换了身新衣服,出门前还不忘冲着镜子,照了照自己,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今年族里开会,推迟了一天,改在了初二晚上,这个会对恩堂来说,意义非同一般,他这哪里是去开会,分明就是认儿子。
“哦,你早点回来,我等你。”文信吃着昨天剩下的饺子,小嘴吧嗒吧嗒的,嚼的真香,恩堂年三十的饺子包多了,剩饺子够他们叔侄俩,吃三四天的了。
恩堂正要出门,刚好撞见了,跑来找文信玩的文店,文珍,文晨,文春,以及文焕,文凯,文彬等兄弟们,如今,恩堂家里,成了饭馆旅店。这些孩子们,就喜欢跑这来玩,在恩堂这,不仅没有叔侄子辈分,可以无拘无束,更是有好吃的,好玩的,孩子们都喜欢来这。
“恩堂叔。”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喊道。
“哎。”恩堂底气十足,挨个摸了摸,这些侄子们的小脑袋:“快进去玩吧,省的文信,自己在家腻歪。”
“恩堂叔,你今天可是容光焕发啊。”文珍道:“明天得给我们买喜糖,有了儿子,不得庆祝庆祝啊?”
“哈哈哈。”恩堂乐的合不拢嘴:“一定,一定。”
几个兄弟们都钻进了屋,文凯却躲在了外屋,悄悄的盯着恩堂的身影。
恩堂迈着大步,哼着歌,朝着老族长家走去。
“走了,走了。”文凯连忙道,几个兄弟凑到一起,迫不及待的喊道:“快,点上,点上。”
文焕从兜里,掏出一个旱烟锅子,其他几个人,都纷纷掏出一些烟丝,文焕将旱烟丝,塞满烟锅,又划了根洋火,对着烟嘴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很是享受的点了点头:“啊,真舒服。”
“我来,我来。”文凯也吸了一口,吐了一口,学着哥哥的样子:“啊,真舒服。”
“该我了。”文彬道,也吸了一口。
“我。”
“还有我。”
“你快点啊,给我留一口。”
几个小兄弟,你一口我一口的,一袋烟很快抽完。
只是文彬,文珍,文晨,文春几人却不抽烟,他们几个,捡着文信碗里的饺子,争着吃了起来,家里兄妹多,他们常常吃不饱饭,只能时不时的,来恩堂家蹭饭。
抽烟的也跟着,过来抢饺子吃,吃饺子的,也时不时的,过来嘬几口烟,小兄弟们上蹿下跳,快把房顶掀起来了,整个屋子里弥漫的,不仅仅是呛鼻的旱烟味,更是兄弟们之间,打闹嬉笑的声音。
文凯不老实,从小就喜欢和文信打闹,兄弟两人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这次也不例外,两个人比赛摔跤,看看谁能摔过谁。其他兄弟们站在一旁,加油助威的,看热闹的,当裁判的,两个人不甘示弱,互相抱着,用腿去别倒对方,一番比划下,半天也分不出个胜负。
文焕忍不住了,上前帮自己兄弟一把,文店看不过去,你帮你兄弟,我也帮我兄弟,四人两组,也开始掰扯起来,文春文晨,两人看着乐个不停。
“掏他裆啊,文信,你掏文凯的裤裆。”文春道。
“护住下盘,文店哥,别让他,踹了你的鸟蛋啊。”文晨道。
文珍和文彬,哈哈大笑着,文珍对文彬道:“咱们是裁判,咱们可不能,给他们出主意。”
文彬点了点头:“就是,选手们摔跤,咱们得保持中立。”
四个人掰扯着,文凯一个不小心,被文信摔倒了,文店为弟弟高兴,扭头看了文信一眼,一下子却分了神,却被文焕抓住时机,摔倒在地。文春文晨见状,也扑了上去,六个人摞在一起。
“哟,这是叠罗汉了?”文珍哈哈大笑:“还愣着干什么,咱也上啊。”文珍也扑了上去。
文彬从炕上跳下来:“裁判也不中立了。”说完也扑了上去。
八个孩子,哈哈的笑着,叫着,被压在最底的文凯,哭笑不得,嘴里叫着:“哎呦,哎呦,不行了,压死了,我的胳膊啊,我的胳膊断了。”
“别着腿了,麻了,麻了,哎呦,哎呦,我的蛋啊,压着我蛋了。”文店又是笑,又是叫,又是疼,又是享受。
压在最上面的,文彬和文珍,笑着起身,文晨文春等人,也纷纷起身,兄弟们依旧笑着,有的笑出了眼泪,有的笑到咳嗽,有的要脱文店的裤子,看看他裤里的蛋,到底有没有被压碎。有的假装给文凯揉胳膊,其实是还想着,再戏弄他一番。
还是兄弟们多了好啊,一个爷爷的兄弟们,除了小不点文利,还无法参与其中,这些兄弟们聚到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打不完的架,开不尽的玩笑。
闹累了,兄弟们有的躺在炕上,有的趴在炕上,有的趴在另一个人的后背上,不大的土炕上,愣是布满了八个人。
“文信,我听说,老族长,不让你过继给恩堂叔了。”文店道。
“啊?”文信不信:“你听谁说的?”
“咱爹说的。”文店道:“昨天晚上,咱爹被老族长叫去了,在老族长家,待到半夜才回来,回来后一脸的不高兴。咱娘问他怎么了,他说,老族长说,族里的意思是,不让你过继给恩堂叔。”
“什么情况?”文晨,文焕,文凯等人,纷纷凑到文店跟前:“文信过继给恩堂叔,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怎么又变卦了呢?”
“对啊,不过继给恩堂叔,过继给谁?”文珍问。
“好像是说,让你过继给会堂叔。”文店道。
“会堂叔?”文彬有些疑惑,想了想:“这倒也说的过去,文青哥死了,会堂叔没了儿子,自然得过继一个,但为什么非得过继文信呢?咱们兄弟这么多,过继谁不行,干嘛跟恩堂叔,抢儿子呢?”
“就是啊。”文春道:“别说咱们这些,一个爷爷的兄弟们了,就是一个老爷爷的兄弟们,都几十个了,过继哪个不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说,君子不抢,别人喜欢的东西。”文春看了看,二弟文珍。
“君子不夺人之美。”文珍道。
“对,君子不夺人之美。”文春点了点头:“会堂叔,这就做得不对了,恩堂叔养文信,都快三年了,如果算上之前,文信一直跟着他,那文信就是,跟着恩堂叔长大的。这就好比人家,辛辛苦苦攒钱娶媳妇,到了入洞房了,没他什么事了,到是让会堂叔入洞房了。”
兄弟几人都笑了,尤其是文春笑的厉害。
“你还别顾着笑。”文店看着文春,道:“我听我爹说,不光是过继文信,还把你二妹也过继过去。”
“谁?”文晨却瞪大了眼睛:“还过继我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