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嫁出去的闺女,三天以后,得回娘家门,得由姑爷送回来。但鸣琴夫妇没想到,文店却一起来了,而且带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刘鸣琴顿生疑虑。
除此之外,闺女回娘家,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春兰却一进门,就丧着个脸,刘鸣琴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春兰一定是在婆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了。
见闺女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魏氏连忙将闺女,迎进屋子里,娘俩在里屋说着话,鸣琴却把文店叫到一边:“文店,你三弟文利怎么没来,这位是?”鸣琴开门见山,还没等春兰开口,他就矛头直指,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大爷,我就跟您,实话交代了吧。”文店道:“这是我二弟文信,之前来相亲的,是我三弟文利。其实,春兰前天嫁的,是文信。”
“啊?”鸣琴心中的猜测,终于被印证了:“你们,你们这干的,是什么事?你们,你们怎么能,干这种骗人的事呢?”
文信站在一旁,低头不语,来的时候,大哥在路上交代了,让他少说话。
这时,魏氏从里屋冲了出来:“刘文店啊刘文店,我们这么相信你,相信你们一家子,你们怎么能昧着良心,干这种事呢?”魏氏刚刚从屋里,听春兰说了事情的原委,感到无比气愤。
“大爷,大娘,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文店道:“两个人,已经拜堂成亲了,你们村,我们村,村子上的人也都知道了,春兰嫁给了文信,生米做成了熟饭,成亲的晚上,春兰光着身子,就跑出来了,你说,事都已经这样了,咱们还能怎么样?就只能这样了。”
“我不,我要离婚,我要和刘文信离婚。”春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我不认这门亲。”
“弟妹,你不认,没这个道理,你嫁给文信了,这世上的人都知道了,现在,哪有前脚刚结婚,后脚就悔婚的呢?”文店道。
“爹,我要离婚,娘,我离婚,我不跟这个刘文信。”春兰越说越激动,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见闺女如此激动,鸣琴只能吩咐魏氏,将春兰带到西屋,又带着文店文信到东屋,鸣琴唉声叹气着:“你们,看你们干的这个事,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大爷,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春兰已经嫁给了文信,这是事实,变不了了,我知道您老,一直讲究个规矩,咱十里八乡的,可没有悔婚这个规矩,再说了,如果真的,像是春兰说的,这婚要是离了,人家别人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议论这件事呢?你说,到时候,让您老的脸面往哪搁呢?让春兰,让您,以后还怎么,在村上做人呢?”文店道。
“唉。”刘鸣琴看了看文店:“你们啊,只是你们,不讲规矩啊,是你们不本分啊。”刘鸣琴道。
“哎呀,大爷,这不都是被逼的吗,这个年代,这种兄弟替哥哥相亲的事,不多了去了吗,你说,你又干嘛介意这个呢?我二弟文信这个人也不赖,现在在天津打工呢,以后的日子差不了,春兰跟了我弟弟,以后是要去天津那边的。你想想,春兰要是真的,嫁给了个庄稼汉,最后不还是在咱这土疙瘩地里,过一辈子吗?”来之前,文店早就想好了对策,还教给了文信。
“以后,打算落天津了?”刘鸣琴狐疑的问。
“文信,快和你老丈人说说啊?”文店使了个眼色。
“啊,对。”文信道:“我现在,在天津那边打工呢,我有两个哥哥,也是在那边打工,都是拖家带口的,媳妇孩子也都跟在身边,以后,我把春兰也接过去,在天津那边,总比在咱家有出息。”
刚刚还一脸不悦的鸣琴,突然脸色一转,觉得这个姑爷还不错,看着不像是个窝囊人,是啊,如果自己的闺女,真的跟着文信,去了天津,那以后在大城市里,有番作为的机会,指定要比在家里,多的多。
好话,文店文信俩人,说了一大筐。悔婚离婚,与村子上的规矩风俗相违背,这是刘鸣琴最在乎的,文店时不时的提点鸣琴。婚事倘若这么黄了,以后,刘鸣琴,刘春兰怎么做人?不怕别人指指点点吗?文店再次强调。最后,以文店和春兰,两口子将来去天津发展,进行引诱说服,给予刘鸣琴和刘春兰希望,让他们憧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嫁给了文信,绝对不吃亏。
其实道理不用文店说,鸣琴读了这么多书,经历的事,比文店多得多,就算是他刘鸣琴明知,现在闺女跳进了火坑,也不能进去拉一把。
用刘鸣琴的话来说,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他刘鸣琴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生怕别人,对自己的闺女,对这桩婚事,说三道四。
文店和文信走了,春兰留在了娘家,春兰依旧要离婚,鸣琴和魏氏,却给春兰做思想工作,离婚?几百年来,村子上没有这样的规矩,离了婚,谁还会再娶她?他们一家人,以后还不被人,指指点点的笑话死?
“春兰啊,我今天也看了看,文信这孩子,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跟那个文利,也差不多,而且现在文信在天津,天津是个好地方,以前在北方,就数这天津府热闹着呢,有发展,比咱们这可强多了,你跟着文信,错不了,以后就跟着他去天津,将来啊,没准以后,你们就是这天津城里的人了。”鸣琴道。
“爹,我不要,我嫁给谁都行,我也不在乎,可他们一家人居然骗婚,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春兰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天津不天津,就是待在村里,待在咱们山后,我宁愿这辈子,再也不嫁人了,我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教书挣工分,我也愿意。”
“这孩子,怎么净说傻话?”魏氏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你都不在乎嫁谁,还管他什么刘文信,刘文利的,都跟文信成亲了,哪有离婚的道理,我看就听你爹的吧,在家再住几天,等过几天,再老老实实的,跟文信回家,好好回去过日子。”
“我不回,我不嫁,我就当刘文信死了,我就在这山后村,老老实实的教书,就当自己,是个寡妇吧。”春兰道。
“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鸣琴道:“你现在是刘文信的媳妇,就得跟着刘文信,三从四德,这是本分,是规矩,这个规矩,咱们家不能破。这件事,由不得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