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都想干什么?”文信挡在春兰面前,对着冲进来的小兵子们道,他张开双手,护着春兰,不让这些王八蛋,靠近春兰半步。
会堂夫妇,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会堂大喝一声:“我说,你们几个,又想干什么?”
“刘汉堂,刘文信,今天我们来,是来清查刘春兰的。刘春兰,是地主阶级家的小姐,是我们农民阶级的公敌。她到现在,都没有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必须得跟我们回去,接受无产阶级的审判。”一个小头头道。
“审判你妈。”文信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边,迅速抓起一旁的锄头,举着锄头对着几个人:“你们今天谁敢动春兰,我跟谁拼命。”
小兵子们,见文信发了疯,各个不敢靠前。
“刘文信,你这是公然挑衅革命权威。刘文信,你一定是被刘春兰蛊惑了,她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你不要执迷不悟。快放下锄头,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小头头道。
“去你妈的。”文信才不管那些,自打那天,当他看到春兰,被这些王八蛋欺负的时候,他早已在心底里发了誓,谁再敢对春兰动粗,他非宰了狗日的不可。
“我说,你们为什么,揪着春兰不放了呢?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会堂对着几个人道,呵斥几个人:“不要打着革命的幌子,胡作非为。”
“刘会堂,你怎么也开始,包庇地主阶级了?你是咱农民阶级,不要忘了你的阶级。”小头头道。
“我管你什么这阶级,那阶级,斗来斗去的,有意思吗?”会堂也被逼急了,拎起旁边的一根木棍:“我就知道,我是文信和春兰的爹,今天谁敢动我儿子儿媳,我绝不答应。”说着,便举起木棍,一副拼命的样子。
一旁的郭氏,也抄起一把铁锹,指着众人:“我看你们,谁敢再胡来。”
“好啊,看来,你们这是要来硬的。我告诉你们,革命者是不怕的,对顽固分子绝不手软。你们要动手,还是怎么的?”小头头一声令下:“给我打这几个,反革命分子。”
几个人冲了上来,争夺会堂等人,手里的家伙,文信,会堂父子二人,和几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春兰在一旁,吓得浑身发抖,郭氏一边叫喊着,一边又护着春兰,顿时,院子里的几人,乱作一团。
“住手,都给我住手。”文彬,文珍兄弟二人跑了进来,大声的呵斥着,两人将小兵子们拉开,护在汉堂和文信的面前。
文信擦着自己嘴角的血,口里念叨着:“珍哥,彬哥,你们别拦着,我非打死这帮狗日的。今天,要么他们打死我,要么,我打死他们。”
“打死你也白养活。”小头头道:“刘文珍,刘文彬,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小心组织,开除你们的党籍。”
文彬先是看了看文信,文信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做为一个爷爷的兄弟,他真想也上前,对着几个王八蛋,狠狠地揍几拳,跟他们拉开架势干一番。但他不能,他跟文信不一样,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倘若自己的言语行为,稍有不慎,指不定会被扣上什么帽子。
“你看看这个。”文彬将一封信,递给了小头头。
小头头打开信,看了看,竟然有些不相信,狐疑的看着信上的内容,对着文彬道:“这信,是真的吗?”
“这还有假?”一旁的文珍道:“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盖着小山公社,和县里的公章。难道,你怀疑小山公社,怀疑咱们县组织的领导吗?”
文珍的话,切中了小头头的要害,他连忙赔笑着:“那不是,那不是,不敢,不敢。”
“最高指示说了,要文斗,不要武斗。你们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武斗。你这是违背组织,违背革命意志,你这是在革命?还是在反革命?你是要做反革命吗?”文彬的话,也切中了小头头的要害。
“不是,不是。”小头头立刻道:“我们坚决拥护,组织的最高指示。”说完又对着众人道:“既然事情都查清楚了,我们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看来是误会一场,既然是误会,那就散了吧,散了吧。”小头头说完,带着几个人,立刻灰溜溜的走了。
见小兵子们都溜走了,会堂等人,都一头雾水。文信冲到春兰面前,仔细的看着春兰的上下:“春兰,你没事吧,没伤着吧?”
春兰依旧被吓的,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嘴里又开始叨念:“文信,你带我走,快带我去天津,去天津。”
“好,去天津。春兰,你别害怕,有我在这呢,他们不敢欺负你,我带你去天津,去天津。没事了,春兰,没事了,他们都走了,都走了。”文信抱着春兰,小心翼翼的安慰着。
虽然刚才,一家人和王八蛋们,打的乱成一锅粥。但好在,一家人都护着春兰,春兰没有受半点的伤,文信这才放心下来。
郭氏在一旁,只是抹眼泪:“唉,这什么世道啊,可怜我这俩,苦命的孩子了。”
“会堂大爷,你没事吧?”文彬问道。
“没事,这帮兔崽子,我要是再年轻点,能让他们占了上风?”会堂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文彬,文珍,你们刚才,给他们看了什么?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
“走吧,进屋说,先进屋。”文珍扶起一旁的大娘郭氏:“大娘,咱们先进屋。”
文信野扶着春兰,进了里屋,依旧守在春兰的身边。春兰死死的抱着文信,不让文信离开半步,文信一边安抚着春兰,一边听着屋外,文彬和文珍,跟自己的爹娘,讲述着事情的缘由。
过了一会,文信将春兰哄睡着了,便走出了屋,进了爹娘的屋子里,问道:“我刚听你们说,意思是,春兰的爹是清白的?”
“对,刚才给他们看的信,是县里开的介绍信。都是彬哥一直跑,最后托上面给开的信,清者自清,真相大白。以后,春兰没事了。”文珍道。
“彬哥,咋回事?”文信连忙问。
“文信,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文彬打趣道:“自从会堂大爷,让我去办这个事,我骑着我那大铁驴,先是跑山后村公社,又是跑小山乡公社,你老丈人真是这个。”文彬竖了竖大拇指。
“他没做亏心事?”文信道。
“对啊。”文彬继续道:“当了这么多年,大队的会计,竟然没有,贪社里的一粒粮食,一分钱。小兵子们,查了半天,查出了村里其他干部,都多多少少的,有些问题,就你老丈人一个人,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