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唐结合着,自己最近看报听广播,了解到的信息,对着两个孩子,开始分析时局政要。上个月,小平提出,要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咱们国家,在如今的改革开放中,资产阶级已经开始泛滥,而且试图摆脱国家的控制,像是欧美国家那样,自由化发展。
这是社会主义国家,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资产阶级在咱们这,自由化发展,国家怎么能允许?社会主义国家,绝对不会任由,资产阶级自由化。以前,咱们国家是消灭资产阶级,现在,国家允许资产阶级存在。但是,存在的前提,是国家来主导和管控。
就像是中国和英国,刚发布的联合声明,中国要在1997年的7月1日,收回香港。虽然我们把香港收回来了,但是香港的社会制度,还是资本主义制度,这叫一个国家两种制度。香港特区的政府,要受中央政府的领导,他们的资产阶级,中央有权管理。
马云唐还说,上个月的月底,中央发了《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教育的改革,根本的目的,就是要提高咱们国家,咱们中华民族整体的国民素质。你瞧着吧,国家这是要致力于,培养更多的人才,培养出更好的人才,国家有了人才,才能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
月初的时候,新华社发文报道,说这全国农村人民公社制度,采取政社分开,建立乡政府的工作,已经在今年全部结束了。
景明抬着头,好奇的问:“既然公社没有了,那你们还老是说公社公社,大队大队的。”
马云唐道:“都叫了几十年了,叫顺口了。”
国增道:“以后不叫公社了,叫什么?”
“叫村民委员会。”马云唐道。
马云唐说的这些,景明丝毫不感兴趣。倒是国增,听的津津有味。尤其是马云唐说的,这个月的月初,军委邓主席,宣布咱们要裁军一百万,这是为了响应,年初在日内瓦召开的,四十国裁军会议。
国增听完大惊,连忙问:“叔,也就是,以前部队上当兵的,都得复员了?”
“是这么个意思。”马云唐道。
国增想起了,自己的大舅刘炳文,大舅当兵好几年了,如今在部队上,不知道是什么级别,这次裁军,会不会把大舅也裁了。
“我大舅在部队上当兵,这次裁军,会不会也把他也裁了?”国增问。
“你大舅是士兵,还是提干了?”马云唐问。
“不知道。”国增摇了摇头。
“要是部队的干部,估计没事,这次主要是裁兵。”马云唐道。
“哦。”国增点了点头,心里期盼着,自己的大舅,最好是赶在裁军前,早早的就提了干,国增陷入了沉思。
见国增不说话,走了神,景明喊了声:“国增,国增,想什么呢?”
国增缓过神来,笑了笑:“没,没什么。”忽然觉得尿急:“叔,景明,你们先聊着,我估计刚才水喝多了,去个茅房。”
“去吧,去吧。”景明道。
刚才的两大碗白开水,痛快酣畅的排了出来。国增上完茅房,刚想进屋,却撞见了秀峦,只见秀峦的手里,正端着喂貂的食盆子,国增道:“秀峦,去喂貂啊?”
“嗯。”秀峦拿着铁勺子,奔向了貂碰,熟练的将拌好的貂食,一一放入石槽。但是一盆子的貂食太多,秀峦无法一手拿食盆子,一手拿勺子。
“来,我帮你。”国增走上前去,举着食盆子,帮着秀峦一起喂貂。
“听我爸爸说,你学习很好。”秀峦道。
“还行吧。”国增笑了笑。
“我哥哥是考不上高中了,你肯定考上了,将来,你肯定比我哥哥有出息。”秀峦道。
“那可不一定。”国增笑着:“你怎么就知道,我比你哥哥有出息?”
“我爸说的。”秀峦道。
“你爸还说什么了?”国增问。
“我爸还说,你们家很穷。”秀峦道:“家里的条件,可是不行。”
“这倒是实话。”国增道:“就像是今天的肉包子,如果不是来你家,我可吃不上。”
“你妈妈不会包包子吗?”秀峦道:“你这么爱吃包子,你妈妈怎么不给你包呢?”
国增端着食盆子,举到秀峦顺手的高度:“你爸爸没跟你说啊,我妈妈以前,得过脑子病,脑子不太好,做饭的手艺,可没有你妈妈好。”
“说过。”秀峦只顾着低头喂貂,看也不看国增一眼:“我爸还说了,你就是没生在,一个好家庭,要是出生在好家庭,你将来前途无量。”
“是吗?”国增看着眼前的秀峦,没想到,这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说话是如此的直爽,干活是如此的麻利:“秀峦,你当初要是好好念书,肯定也前途无量,起码比你哥哥厉害。”
“那可不一定。”秀峦不以为然:“我比我哥强不到哪去,我也是见了那些书本上的字,就脑袋疼。我哥比我强点,起码还初中毕业了,我连个小学毕业都不算。”
“以后,就打算一直喂貂啊?”国增道:“自己就没想着,跟你哥哥似的,学个手艺什么的?”
“没想过。”秀峦将最后的貂食,全部舀进了最后一个貂槽里:“我可没你们男孩子,想的那么长远。我就是一个丫头,在家,就帮着爸妈干活。长大了,就嫁人,再给婆家干活,自己生来,就是干活受累的命。”
“也是。”国增点了点头,没想到,眼前的秀峦,虽然没怎么读过书,认过字,可却把这女人的命运,更甚至人的命运,都看的这么透彻:“人生下来,就是干活受累的。万一将来,我考不上大学,也是干活受累的命,咱们都一样。”
“你可得好好念书,考上大学。要不然,你这辈子的命,可就惨了。”秀峦直起身子,总算是把貂都喂完了。
“什么意思?”国增不解。
“你说什么意思?”秀峦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国增,又接过国增手里的食盆:“你想想,你就算念了再多的书,考不上,也是白搭,还得回这庄稼地,还是个庄稼汉。家里的条件不行,到时候,怕是连个媳妇也娶不上吧?谁会跟着你啊?谁去你家吃苦受穷啊?”
秀峦的一番话,入木三分,令国增震惊不已。虽然这些话听起来不好听,但字字在理。国增没跟秀峦计较,毕竟,他吃人家妈做的饭,享受着人家爸和哥给的照顾,只是道:“嗯,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