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王文中学合到苏集中学,学校的校风,可就不一样了。有个教书的老师,可是跟我认识,我年前去县里赶集,碰巧遇到了。人家都跟我告状了,说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逃课,搞对象,还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我听说,你还敢跟老师动手,你说,有没有这些事?”文彬道。
“这不是放屁吗?”国邦咬牙切齿:“哪个狗日的,打我小报告呢?我非揍他。”
“你听听,你听听,又动不动的就打人。”文彬看着文胜,又看了看众人。
“行啦行啦。”文胜不以为然:“小孩子,调皮捣蛋,这还不是正常的事?再说了,他跟老师动手,那老师肯定是惹到他了。咱要是不还手,那老师还不欺负死咱,天天打咱啊?咱的孩子,凭什么让老师打?我自己都舍不得打呢。”文胜当然知道儿子的那些事,但护犊子,是他和媳妇,一贯的作风。
“老四,你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文彬难以置信:“你就护着吧,谁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护犊子。再这样护下去,哼,我看早晚得出事。”
“你可拉倒吧。”文胜看着文彬,嗤之以鼻:“国邦打架怎么了?国旗小时候,不也喜欢打架吗?就他这小身板,要不是国安,国增这几个兄弟给站场。国旗指不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呢?我家国邦,可只有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他?再说了,搞对象怎么了?现在学会了搞对象,将来说媳妇,不用咱在这发愁。哼,我可没让国新,给国邦说媳妇。”
文胜说完,又看了看文彬,又瞪了瞪国旗,眼睛里尽是鄙视。
文胜的一番话,说到了文彬的痛处,便继续要和文胜理论,俩人的话语,火药味是越来越浓。文信连忙打断两人的话题,对着国新道:“国新啊,你要是给国旗说媳妇,也想着我家国长。国长也老大不小了,该说媳妇了。现在在石家庄打工,也算是混的还行。你在县里,认识的人多,看看有合适的,帮国长寻摸着点。”
国新愣了一下,国旗的事,这还八字没一撇,又加进来个国长,国新摇了摇头,看了看众人:“得,这个副主任我也别干了,都快成说媒拉纤的了。”
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一阵笑声下,将文彬和文胜刚才的争论,瞬间化解。文信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话,真是一箭双雕,既说了自己想说的事,又给了四弟文胜,一个台阶下。
文信看了看文彬,心底里道:文彬哥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过年的,揭老四一家的短,这不是往人家心窝子里,捅刀子吗?再说了,有父必有其子,老四不着调,你还能指望着国邦学好?文彬哥啊,人是好人,心是好心,但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好意提醒,老四可绝不会领情,还会倒打你一耙。
一时之间,众人的焦点,又盯在了国长身上,文珍道:“国长啊,在石家庄做什么啊?”
“嗨,给人家打工呗。”国长不以为然,结婚的事,他倒是没想过,如今一个人在省城,逍遥自在,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倒是爸妈,去年给哥哥娶了媳妇,算是了却了一档子心愿。现在,又把眼睛,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打什么工啊?”国新道:“你说具体点,我也好遇到了合适的,好跟人家女方说。”国新看着国长,论模样长相,国长大眼睛,双眼皮,随了姥姥家的长相。论身体外表,也壮实板正。论言谈举止,在省会待了一年,也算是有了见识,出息些了,。给国长说媳妇,可比给国旗说媳妇,要容易得多。
“就是跟着我大舅,做点小买卖,我帮着跑跑业务。”国长道。
“你石家庄,那个当兵出去的大舅?”文珍道:“他在部队上,不是当团长吗?还能自己做小买卖?”
“能啊”国长道:“我大舅也快退二线了,部队上能有多少事?指着那点工资,可赚不了多少钱。他就拿出了点钱,入了股,跟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个模具厂,生产些小零件。但他不能天天去厂子,我也就代表他,跑跑业务,管管厂子。”
“行,国长,打小,我就看你有出息。”文胜笑着,赶忙插话:“以后混好了,可别忘了拉扯拉扯国邦。反正他上学不中用,将来不上了,就去石家庄,跟你跑业务,学做买卖去。”
“嘿,胜叔,你在天津混的那么好,都成了春大爷的左膀右臂了。将来,你不得把国邦也弄过去,子承父业,跟着你在天津闯荡啊?还去石家庄干什么?”一旁的国旗,话里带外,替自己的爸扳回一局。
“你个兔崽子,你知道什么?”文胜道:“你是完了,没什么见识了,别最后,连个媳妇都说不上来,混成个老光棍。这人要是想发大财,就得做买卖,你看人家国长,出去这一年多,现在,小皮鞋也穿上了,皮大衣也穿上了,这就是发财了嘛,。你再看看你,哼,像个井里的蛤蟆,有什么出息?是不是啊,国长?”
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文彬看了文胜一眼,心里想,自己的儿子再窝囊,也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不像你儿子,成天不学好。你现在嘲笑这个,看不起那个,你等着吧,咱骑驴看唱本,将来,有你难受的日子。
见话题又引到了自己身上,国长连忙道:“嗨,没你们想的那么好,厂子又不是我的,也不完全是我大舅的,是跟人合伙开的,那个合伙人,可不地道,背地里挖墙脚,想单干呢。因为这个事,我大舅可是没少生气,正想着,怎么对付呢。”
众人听着国长,说着石家庄的新鲜事,说着生意场上,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众人都屏息凝视似的,认真听着。原来,国长的大舅炳文,原本打算,跟自己一个好兄弟,一起开个厂子,干点小买卖。结果,那个兄弟,又拉了他的朋友,也入了股,最后,厂子由最初的两人合伙,变成了仨人合伙。
后拉入的朋友姓韩,这个姓韩的,是个阴险狡诈的人,有自己的小心思。见开厂子能赚到钱,就动了歪心思。在这边入着股,当着副厂长。在外面,自己又单干,偷偷摸摸的开了个厂子,生产跟这边一样的东西。背地里,还鼓动着合伙厂子里的,那些老的操作工,许诺给加工资,让他们到自己的厂子里干。结果,不少老员工们,都纷纷跳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