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兄弟三人到了汽车站,坐上汽车,回了家。一路上,国增不断的自责,心里懊悔不已,对着国长满心愧疚,说着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这样自己埋怨自己的话。国增觉得,要不是自己,来石家庄这一趟,晚上住在国长宿舍,也不至于害的国长,因此丢了工作。
国长倒是一脸轻松,还安慰哥哥,什么怪你不怪你的,你不用自责,我早就不想干了。那个破皮革厂,估计没几天,也会黄的,现在提前跟它散伙,简直是好事。
国安问国长,不在皮革厂干了,去哪干?回家种地?国长笑了笑,等过几天,还回石家庄,还得找点事干,这人啊,一旦在大城市里待惯了,就懒得再回这农村。
那回去干什么?国增问。国长想了想,等回去了再说,老话不是说的好吗,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
兄弟三人,在村的十字街路口分别,国安扛着包裹,朝着自家走去,国增和国长,便回了自己的家。路上,国增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国长千万别跟爸妈,说自己被辞退的事,免得他们担心。国长虽然嘴上答应着,但心底里却不以为然,不就是被辞退吗?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国增回了自己的家,国长则是顺着胡同,继续往北走,回了爸妈的家。
见国长突然回来了,文信跟春兰,倒是很惊奇,文信道:“国长,你怎么回来了?”
“对啊,还大包小包的,铺盖卷,怎么都弄回来了?”春兰道。
“不干了。”国长道:“刚好,我哥,安哥,他们也去石家庄了,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爸,妈,小双呢?”
“小双去县里的餐具厂,上班去了。”文信道:“一个姓周的,叫周金海,私人开的。”
“嗯,我知道”国长道:“昨天,听我哥说了。”
“国长啊,你在石家庄干的好好的,怎么不干了呢?”春兰不解:“我知道你哥哥,去了石家庄,怎么,把你也带回来了?”
“厂子不行啊,你就是在那干下去,也不给发工资,还在那耗着干嘛?”国长道:“厂子,早晚得黄,在那浪费时间干嘛?”
“唉,也是,你说村上的地毯厂,好端端的,说黄,也黄了。”春兰不禁黯然伤神。
“哼,黄就黄吧。”国长道:“别说这村上,就是县里,市里,黄的厂子,一大堆。”
文信的心里,不免担心起来,看国长这架势,连铺盖卷都带回来了,他在石家庄,肯定是混不下去了,要不然,不至于这样搬家似的回来:“国长,你在石家庄没活了,以后,怎么办?”
“以后,再说以后吧。”国长道:“先在家待几天,想好了,再回石家庄,我可不想,就一直窝在家里。”
“行啊,在家待着吧。”春兰倒是满心欢喜:“国长啊,你这次回来了,我看,你结婚的事,咱也趁着你在家,赶紧定下来吧。”
“对,既然现在不出去了,那就先把婚结了吧。”文信道。
“结婚?”国长一头雾水:“跟谁结婚啊?”
“大尤村,程家啊。”春兰道:“那个叫程广仙的姑娘,你不是跟人家,相过亲吗?”
“都哪年的事了。”国长早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再说了,人家现在,恐怕早就嫁人了吧。还在那,干巴巴的等着我啊?”
“是啊,上次相完亲,咱这边,也没个人家回话,人家,现在没准嫁出去了。”文信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不可能,那姑娘,绝对等着咱国长了。”春兰信誓旦旦,满心乐观,对着文信道:“你快去找国新,去问问,让这俩人,赶紧结婚吧。”
看着自己的妈,像是个算命先生一样,好像早就料好了一切,国长不禁笑了:“妈,你想结婚,就结婚啊?人家要是已经结婚了呢?再说了,就算没结婚,人家愿不愿意嫁给我,都还没准呢。”
“她怎么就不愿意?”春兰道:“国长,你不愿意啊?你哪不愿意?”
“我没说不愿意啊?”国长笑着道:“只要她没结婚,只要她愿意嫁给我,我就愿意。”
“快去。”春兰像是,给文信下命令一样:“现在就去他珍大爷家,找国新问问。”
文信朝着文珍家走去,路上,心里想,这个春兰,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就这么着急忙慌的,赶紧给儿子娶媳妇。人家那个程广仙,如今怕是早就嫁人了吧,还会等着国长?文信摇了摇头,媳妇给下的命令,他必须得听,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去文珍家问问,也好对春兰,有个交代。
过了两天,国新给传回了话,说那个程广仙,还真没嫁人,人家还真是,等着国长了。见自己的新哥,说的有模有样,国长不以为然:“什么等着我啊,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她等我干嘛?”
“嘿,国长,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这小伙子,浓眉大眼的,长得也板正,又老实忠厚,身上有股子犟劲。我听程广仙的哥说,程广仙,还就是稀罕你这种人。”国新道。
“稀罕我?”国长撇了撇嘴:“我看,她这是嫁不出去,没人要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叔,婶子,你听听,听听你儿子说的这话,这是人话吗?”国新不禁有些气愤:“人家姑娘,好心好意的等你,多痴情啊,你却说人家没人要?你小子,还别不知足,程广仙的哥哥跟我说,人家在你之后,也相了几个,愣是谁也看不上,心里,就偏偏惦记着你,远的不说,国旗,不就是个例子吗?”
“就是,这小子,在外面待了两年,人都狂了,还挑三拣四的。”文信指了指国长:“就听你妈的,听你新哥的,把婚事赶紧定下来吧。”
春兰趁热打铁:“国新啊,你再跟人家说说,趁着国长在家,催着那边,早点把婚事,给他们办了吧。”
“我这就结婚了?”国长还没回过神来:“这回来一趟,就结婚了,这也,太突然了吧?怎么一下子,从天上,给我掉下来一个媳妇呢?”
“行啦,知足吧你。我看程家那边,也是挺着急的,也想着早点结婚。下个月,国旗也结婚。我看,你俩的婚事,就放在一块办吧。叔,婶,你们觉得怎么样?”国新看了看文信夫妇。
“那好,那好啊,双喜临门。”春兰高兴的不得了。
“旗哥的媳妇,哪的?”国长默认了国新的提议。
“张庄的,叫张金华,她哥哥,以前跟我,也在一块教过书。”国新道:“你说我这事弄的,俩兄弟娶媳妇,都是我在中间做的媒。”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出屋外,传到院子里。院里的枣树枝上,站着两只喜鹊,正摇头晃脑的,蹦来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