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仓库内的灯光昏黄,映照在堆积如山的军火箱上,金属表面泛着冷冽的光泽。
沈浪懒散地靠在一箱弹药旁,手指轻轻敲击着箱盖,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站在不远处的供奉院亚里沙,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举手投足间尽是名门千金的优雅自持,每一个仪态都像是用尺规丈量过的完美。
那种特有的疏离感,既像玻璃罩中的玫瑰般高贵不可亵渎,又像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涌动。
家族的期许在她肩上筑起无形的牢笼,让她不得不将真实的自我囚禁在完美假面之下。
既渴望被理解,又恐惧暴露出任何脆弱的缝隙。这种矛盾的特质,反而构成了一种令人心痒的吸引力。
特别是今日在校园里,她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写着“生人勿近”的冷傲,反倒勾起了沈浪几分探究的兴致。
于是,沈浪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所以,会长大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专属对接人’了?”
供奉院亚里沙面无表情,双手交叠在身前,站姿笔直如松,丝毫没有被沈浪的轻佻影响。
“沈浪同学,请称呼我‘供奉院’或者‘亚里沙小姐’。”她冷淡地纠正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合作,不需要多余的客套。”
“哦?”沈浪挑眉,故作惊讶,“我还以为,你祖父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深入交流’呢。”
亚里沙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她的表情依旧平静。
“祖父的想法是他的事,而我,只负责确保交易的顺利进行。”她抬起眼,锐利的目光直视沈浪,“这批军火和医疗物资,我们需要尽快清点入库,后续的情报交流,也需要明确细节。”
沈浪轻笑一声,慢悠悠地直起身,朝她走近两步。
“这么公事公办?”沈浪微微低头,故意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可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还能有更有趣的合作方式?”
亚里沙的呼吸微微一滞,但下一秒,她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眼神冷冽如刀。
“沈浪同学,请自重。”她的声音如同冰锥,刺骨而锋利,“如果你继续这种无聊的试探,我会看不起你。”
沈浪耸耸肩,丝毫不以为意。
“好吧好吧,既然会长大人这么严肃…”沈浪摊手,语气依旧懒散,“那我们就先谈正事。”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亚里沙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物资清点,并迅速拟定了后续的情报交接流程。
她的专业和冷静让沈浪略微有些意外,这个平日里在学校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会长,在处理家族事务时,竟也如此雷厉风行。
“Ghq的动向、抗体研究中心的监控数据,以及六本木封锁区的巡逻路线等,这些情报我们会每天更新一次。另外,若是有事发生,我们也会及时联系你。”亚里沙合上文件夹,语气平静。
“那就行。”沈浪随意地点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亚里沙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耳尖微热,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还有问题?”
“当然。”沈浪忽地勾起唇角,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通讯器,“会长大人似乎忘了最关键的一环。”
亚里沙这才惊觉自己的疏漏,精致的面容闪过一丝窘迫。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以公事公办的姿态与沈浪交换了联系方式,动作干脆利落得仿佛方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你明明对我很讨厌,却还是不得不按照你祖父的意思,来和我打交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很憋屈?”沈浪收起通讯器,笑容有点坏。
亚里沙的指尖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松开。
“家族利益高于个人情绪。”亚里沙冷淡地回应,“只要我们的合作对供奉院家有利,我不会让私人感情干扰判断。”
“真是合格的继承人啊…”沈浪意味深长地感叹,“不过,你祖父的算盘,可不止是‘交易’那么简单吧?”
亚里沙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恢复如常。
“那是他的想法,不是我的。”
“是吗?”沈浪低声一笑,忽然道:“那如果有一天,他直接命令你‘接近’我,甚至不惜用联姻来绑住我这个‘盟友’,你会怎么做?”
空气瞬间凝固。
亚里沙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瞬。她本能地想要反驳,却悲哀地意识到:若真有那么一天,祖父的命令,她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亚里沙秀美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她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供奉院家精心雕琢的棋子,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必要时燃烧自己,为家族照亮前路。
想到这里,亚里沙没再说话,只是咬紧的下唇泛出苍白,落寞的低下了头。
然而她现在这副受气包的可怜模样,让沈浪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不得不承认,沈浪确实挺喜欢看着她高傲不屈、针锋相对的模样。咳咳,当然,那只是正常男人在面对优秀女人时的恶趣味罢了,绝对不是m。
这种恶趣味...大概就像逗弄炸毛的猫?
安慰鼓励的话,沈浪懒得说,以两人的关系,那样或许更像是火上浇油的挑衅。
所以沈浪无聊的打着哈欠,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既然已经交接完毕,那我就先回去了,会长大人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事记得电话联系。”
沈浪走的很潇洒,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亚里沙才松开紧握的拳头,冷冷地看向沈浪离去的方向。
跟属下交代完毕后,亚里沙也转身朝仓库外走去。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亚里沙才终于卸下伪装,蜷缩在床角,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将脸深埋其中。
昏黄的卧室灯光下,她的身影在墙上投下一团模糊的剪影。那蜷缩的姿态让影子显得格外娇小,像被雨水打湿后躲在纸箱里的流浪猫,透着孤独无助的伶仃。
什么高贵优雅的学生会长,什么雷厉风行的继承人...剥去这层层伪装,她不过是个渴望被爱的普通女孩罢了。
“沈浪...”亚里沙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