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我握着方向盘的手被冷汗浸得打滑。车载电台突然刺啦作响,中断的新闻播报里蹦出破碎字句:\"云岭村...山体滑坡...巨型生物...\"信号随即彻底中断,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疯狂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干净那层浓稠如墨的黑暗。
三天前,我接到摄影爱好者协会的紧急求助。云岭村村民陆续失联,最后流出的视频里,浑浊的山洪中翻涌着巨大黑影,鳞甲在闪电中泛着冷光。作为探险博主,这种超自然事件正是我求之不得的素材。
泥泞的山路在车轮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我猛地踩下刹车——村口的百年老槐树上,倒吊着半截穿着碎花裙的尸体。那分明是个人类的下半身,断裂处的血肉翻卷,还沾着暗绿色的黏液。
\"有人吗?\"我的声音被暴雨撕成碎片。手电筒光束扫过坍塌的屋舍,瓦砾堆里散落着沾满黏液的衣物,有的还残留着人体组织。祠堂的门半掩着,供桌上的蜡烛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照亮墙上斑驳的壁画:远古先民跪在巨蟒图腾前,献上捆绑的活人。
突然,一阵沉重的拖拽声从屋后传来,地面随之微微震颤。我屏住呼吸躲进角落,只见一条水桶粗的巨蟒缓缓爬过巷道。它鳞片间卡着破碎的农具和人类骸骨,腥风扑面而来,令人作呕。蛇头突然转向我的方向,血红竖瞳在黑暗中闪烁,分叉的信子吞吐间,我分明看到它口中还挂着半条人腿。
我转身狂奔,身后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巨蟒的速度远超想象,潮湿的鳞片擦过地面的声音几乎贴着耳畔。跌进一处地窖时,我顺手拽下门板堵住入口。地窖里弥漫着腐肉气息,手电筒照亮角落蜷缩的身影——是个满脸血污的老太太。
\"快...快把符咒贴上!\"她塞给我几张画着朱砂的黄纸,\"这孽畜本是山神坐骑,三年前吃了偷猎的外乡人,尝到人血甜头就...\"话音未落,地窖顶部传来\"咔嚓\"的碎裂声,巨蟒的头颅破洞而入,腥臭的涎水滴在我脚边。
我手忙脚乱地将符咒拍在蛇头上,巨蟒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抽身后退。老太太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没用的!要想活命,得去后山祭台,找到镇压它的...\"话没说完,她的瞳孔突然放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我低头看去,一条婴儿手臂粗的小蛇正从她嘴里钻出来。
我连滚带爬逃出地窖,暴雨中隐约看见后山方向亮起幽绿磷火。沿着布满爪痕的山道向上攀爬,腐叶下不断露出森森白骨。当我终于抵达祭台时,闪电照亮眼前的景象:七根巨大的石柱围成圆圈,中央凹陷处积满黑红色的血水,水面下密密麻麻的骷髅头正翻着白眼望着我。
石柱上的古老文字记载着残酷的真相:百年前村民为求风调雨顺,将犯了族规的外乡人投入祭台。被鲜血滋养的巨蟒逐渐失控,反而成了吞噬全村的恶魔。最后一位祭司在临死前刻下咒语——唯有集齐七个纯净的灵魂献祭,才能将巨蟒重新封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巨蟒破土而出。它身躯足有三层楼高,鳞片间嵌着各种现代物品:自行车轮、电饭煲、甚至还有儿童书包。我转身想逃,却发现来时的路已被无数小蛇堵死,它们吐着信子,眼神中透着诡异的狡黠。
千钧一发之际,我摸到口袋里的摄像机——里面存着进山以来的所有影像。也许让外界知道真相,还有一线生机!我将存储卡取出,塞进随身的防水盒,正要抛出山谷,巨蟒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和摄像机一同卷入口中。
黑暗中,我看到无数残缺的灵魂在蛇腹中哀嚎。它们的身体被胃酸腐蚀,却始终无法消散。突然,我摸到摄像机的录像键,在意识消散前按下了录制...
救援队找到我的摄像机时,存储卡里除了最后一段雪花噪点,什么也没有。但在云岭村遗址的挖掘现场,考古人员发现了七具怀抱防水盒的现代骸骨,每个盒子里都存着同样的存储卡。而在深夜的卫星云图上,那片早已荒废的山谷,时常会出现蜿蜒蠕动的巨大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