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何卫东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那个记满电话号码的小本子。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拨通了老同学赵建民的电话。
赵现在是某部委的副司长，虽然平时联系不多，但人还算靠谱。
\"喂？\"电话里传来迷糊的声音。
\"老赵，是我，老何。\"
\"老何？\"赵建民明显清醒了一些。
\"这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
\"有点工作上的麻烦，想跟你商量商量。\"何卫东斟酌着用词。
\"关于那个跨海大桥项目的一些情况。\"
\"这种事电话里不合适。\"赵建民压低声音。
\"要不明天找个地方见面聊？\"
\"行，那就...\"
就在这时，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何卫东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老赵，我这边有个电话，明天再联系。\"
何卫东挂掉手机，接起座机。
\"何司长，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调温和，但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您是哪位？\"何卫东皱眉，这个时间点的陌生来电让他警觉起来。
\"我姓陈，是宏远建设上级主管单位的负责人。\"对方的声音很平静。
\"听说您最近对我们下属企业的一些情况有所关注，所以冒昧联系一下。\"
何卫东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才还在为宏远建设的事发愁，现在就有人找上门？
\"您是怎么知道的？\"
\"何司长，像琼州海峡跨海大桥这样的国家重点工程，我们上级部门一直高度关注。''
''最近确实了解到一些情况。\"陈先生的语气很诚恳。
\"我想，咱们或许可以见个面，把有些事情说清楚。\"
\"什么事情？\"
\"关于宏远建设的资质问题，关于最近网上的一些技术质疑，还有...\"
陈先生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关于令公子在英国的情况。\"
听到最后一句，何卫东握电话的手都有些发抖。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司长，请别误会，我们绝无恶意。\"陈先生的声音依然温和。
\"只是想帮您解决一些困扰。''
''毕竟大家都是为国家项目服务，理应相互理解，相互支持。\"
何卫东沉默了半天。
对方既然能在这个时间点准确找到他，还知道儿子的情况，说明来头不小。
\"您想在哪里见面？\"
\"明天下午三点，香山脚下有家茶馆叫'静心轩'，环境清静，适合聊天。\"
...
第二天下午，何卫东提前十分钟到了静心轩。
这是个古色古香的茶馆，装修雅致，客人不多，确实是谈事的好地方。
\"何司长，这边请。\"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起身招手。
此人相貌端正，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中山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久居高位的气质，完全不像何卫东想象中的那种人。
\"陈先生？\"
\"正是，久仰何司长大名。\"陈先生客气地伸出手。
两人握手后坐下，服务员很快上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何司长，昨晚冒昧打扰，实在抱歉。\"陈先生亲自给何卫东倒茶，动作很自然。
\"但有些事确实需要及时沟通。\"
\"您说您是宏远建设的上级主管？\"何卫东开门见山地问。
\"准确说，我们负责对一些重点企业进行业务指导和监督。\"陈先生点头。
\"宏远建设虽然是新公司，但背景比较特殊，涉及一些国家层面的战略布局。\"
\"什么战略布局？\"
\"这个不便细说。\"陈先生神秘地一笑，\"但我可以告诉您，宏远建设的成立，是为了配合某个更大的布局。''
''琼州海峡跨海大桥项目，只是其中一环。\"
何卫东心里更加疑惑。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但听起来确实像有什么深层背景。
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知道有些事确实不能说得太明白。
\"那最近网上对这个项目的技术质疑呢？\"
\"这个我们也在关注。\"陈先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实际上，我们已经组织了国内外顶级专家进行专门论证。\"
何卫东接过文件，发现这是一份详细的技术分析报告，封面印着\"中科院工程技术研究院\"的红色印章。
\"这份报告全面分析了网络质疑，并逐一给出科学回应。\"陈先生介绍。
\"结论是：琼州海峡跨海大桥采用的技术方案，完全符合国际先进标准，安全性有充分保障。\"
何卫东仔细翻了几页，内容确实很专业，数据详实，论证严密。
更重要的是，有中科院的权威背书。
\"这份报告可以公开发布吗？\"
\"当然，我们正准备通过官方渠道发布，彻底澄清网上的不实传言。\"陈先生说得很肯定。
\"那宏远建设的资质问题呢？我听到一些...传言。\"何卫东试探着问。
\"传言往往不可信。\"陈先生又拿出一份材料。
\"这是宏远建设的完整资质档案，包括注册资本证明、技术人员资格、以往项目业绩等。''
''所有材料都经过相关部门严格审核。\"
何卫东接过材料仔细查看，发现确实很完整，各种证件和印章都齐全。
\"至于资金来源问题，\"陈先生继续解释，\"宏远建设的注册资本主要来自几家央企的投资，完全合法合规。''
''转账路径之所以复杂，是因为涉及多个投资主体的资金整合，这在大型项目中很常见。\"
听完这些解释，何卫东心里的疑虑确实消除了不少。看起来之前的担心可能真是多余的。
\"何司长，听说令公子在英国求学？\"陈先生突然转换话题。
何卫东心里一紧：\"您怎么知道？\"
\"别紧张，我们没有调查您的家庭。\"陈先生摆手。
\"是这样，我们单位与华夏教育慈善基金会有合作关系。''
''听说令公子有机会参加他们的交流项目？\"
\"确实有这么回事。\"何卫东谨慎地承认。
\"这个项目很不错，每年名额有限，竞争激烈。\"陈先生说。
\"不过以令公子的条件，应该问题不大。\"
\"什么意思？\"
\"华夏教育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是我的老朋友，我可以帮忙推荐一下。\"
陈先生很自然地说，\"毕竟都是为了培养国家需要的人才嘛。\"
何卫东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儿子的前途问题确实是他最操心的事，如果真能得到帮助，那就太好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
\"客气什么，举手之劳。\"陈先生摆手，\"我们都是为国家做事，应该相互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