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章转头对雷宗平说道:“吩咐下去,让汉子们准备。”
雷宗平看着下面黑压压的蚂蚁不由有些失神。
时章一脚踹在他身上。
“你他爹的要当逃兵不成,快些去准备,投石器备好,若他们敢上来,就让他们试试脑瓜开花。”
雷宗平下去了,时章皱眉,喊人来,让他去寻铁刀疤出手,若不然,他这边被被破了,铁刀疤也得给他陪葬。
那条黑线越靠越近,终于是停下了。
天色渐晚,下头大军举着火把,从上看去,下边火光一片,时章不由咬牙,这他爹的到底来了多少人。
此时秦韦他们正在来时路上点火把,陆辞让他们注意些,山风大,避着点草木,别不小心将山林点着了。
陆辞让队伍分开些,一会若是打起来了,上头落石滚下,人挤在一块,躲都没地方躲。
陆辞安排了些弓箭手,让他们悄悄从外围找些地势高点的位置,瞄准寨子。
所有人都在等,山风一阵阵的吹,带着寒气,吹得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战事一触即发。
时章咽了下口水,高抬手臂,此刻投石器都已经搬来了,石头也有了。
还没等时章下令,天上突然炸了好几处烟花。
“上——”
陆辞沉声命令。
一时之间,山上落石滚下,也有不少箭矢朝着山上射去。
姜殊此时正带着人趴在崖壁上,这条小路简直是鬼走的,找个落脚处都困难。
姜殊看着天上的烟花,心想,主家他们开始强攻了,他们也得快些。
姜殊抹了把汗,继续带着汉子们朝上爬去。
刚刚被时章派出去的汉子又回来了,大声跟时章吼道:“老大,不行,去刀疤山的路被官兵堵住了,林子中还有许多伙守卫摸了上来,老大,咱们怎么办。”
“操他爹的!”
这是要逼死他们。
时章起了狠劲,说道:“让放箭的弟兄们在箭头后部绑上油布,我看他们能抗住几时。”
汉子闻言微愣,这般做,他们可能也会葬身火海啊,不过看着下方逼近的守卫,横竖是死,咬牙去吩咐了。
一片火光点亮天穹,陆辞看着这一幕,也冷了脸。
这时章,竟想拖着所有人去死,这般做事不顾后果,前世是如何当上将领的。
天空雷光炸响,李妩被惊醒了,她竟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此时看着外边黑漆漆的天空,不由有些焦心,要下雨了。
春季多雨,雷声也大,吓人得很。
冯枝推门进来,见李妩醒了,欣喜道:“夫人,您醒了,可要用膳?”
李妩摇头,她不饿。
李妩问道:“阿瑶呢?”
这一月,阿瑶都在她府中躲着,除了偶尔回县里去她酒楼办事,大多时候都在她这。
前不久,江青山居然也从县里回来了,想来是许枝瑶告诉了他。
两人相看泪眼,看得旁人也心酸不已。
冯枝回道:“瑶小姐在卧房里,不过瑶小姐的病好像严重了些。”
李妩听了皱眉,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许枝瑶有心疾,她当时心疾一犯,整个人面白如鬼,李妩被吓了个半死。
李妩担忧的说道:“我去看看她。”
李妩去了许枝瑶的卧房,许枝瑶正在桌边写字。
见她来了,展颜一笑:“阿妩,你怎么来了?你近日瘦了许多,怎么不好好休息。”
李妩过去,心疼的揽住她,责怪道:“还说我呢,你自己也瘦了好多,你照镜子了没,脸颊上的肉都没了,病可好些了?”
许枝瑶摇头一笑:“别担心,阿妩,我没什么大碍。”
李妩陪着许枝瑶说了会话,转身出去了,她觉得不可继续瞒下去了,许枝瑶这病,还得回家将养才行。
李妩回了卧房,准备给陆丰写封书信,桌上信纸没了,李妩起身去书柜里找。
打开一个格子,发现里边放的全是画卷,她没有作画的习惯,想来是陆舟宜的。
李妩笑了一下,随手拿起一幅画卷展开,突然就愣住了,愣愣的看着画上边的人,画的竟是她。
李妩心中微动,将手中画卷搁到一边,继续翻看其他画。
最后,李妩全部看完了,这书格和旁边的两个书格放着的全是是她的画像,共有二十多幅。
李妩突然有些想哭,平时根本没见过陆辞作画,想必是她去常溪那段时日,陆辞在家中念她,以画寄相思。
李妩越想越难过,想到陆辞在家中苦苦等她回来的模样就伤心,眼泪滴落画卷。
李妩红着眼去擦,没擦干净就算了,泪珠反倒越掉越多,画也被她弄花了。
李妩原地蹲下,小声抽泣,哭得一抽一抽的,那混账,现在去了太仓除去先前那封信,再也没给她寄信回来。
一个多月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真的十分担心,总是做噩梦梦着陆辞被敌匪抓了。
此时,落马坡。
山上起了火,陆辞他们在火堆中打得辛苦,但也快要攻到寨子跟前了。
雷宗平看着这副情形,大声喊道:“老大,我们降吧,我们接受招安吧。”
时章啐了口,都打到这种地步了,谁知道陆辞他们先前说得话还算不算数。
今日,是他马失前蹄,寨中还有妇幼,时章喊道:“坚持住,我已经派人将妇幼从后山送下去了。”
“咱们若是此时投降,被杀被剐倒无所谓,那些孩子怎么办,让他们小小年纪去蹲大狱?”
此时,后山传来喧哗声,姜殊他们带着人终于攀了上来,此时百多名精卫朝着前方杀来。
时章看着底下的山火,心中知道,大势已去。
最终,陆辞带着剩下的守卫都攻了上来,时章他们已经被制服,除了时章,个个山匪都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
因为火箭引发的山火,还有不断滚落的落石,秦韦他们身上都负伤了,陆辞上来一脚踹在了时章身上。
男人面容肃杀。
时章冷哼:“呵,果然,大人们讲话就是说得比唱的好听,说是要招安我们,现在我们降了,还不是要赶尽杀绝。”
有些不明所以的山匪看着陆辞,大当家在说什么,这些人是来招安他们的,他们怎么没听到消息。
陆辞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章,冷声说道:“你现在是败兵,不是降了。”